黄溍《闽国王公祠堂碑》（第三部分·第八节）丨王积翁
前 言
泰定二年(公元1325年)，苏州王积翁祠堂落成三年后，应王都中之请，黄溍为之撰写祠堂碑。黄溍是元代著名文学家，与虞集、揭傒斯、柳贯并称元代“儒林四杰”。王积翁苏州祠堂碑，全名为《故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国信使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闽国公谥忠愍王公祠堂碑》，简称《忠愍王公祠堂碑》（亦称《闽国王公祠堂碑》），现收录于黄溍文集《金华黄先生文集》中。
笔者整理原文，逐节翻译并根据文献资料适当补充，其中错讹与不足之处，还请见谅。 ——王纯鸿2023年暑假于福州
正文13（第三部分·第八节）
改福建路提点刑狱①，行次永嘉，复以为天下兵马都元帅益王府司马，辞不就②。改知南剑州兼福建路提点刑狱兼招捕使，进兵部尚书③，除宝章阁学士、福建路制置使，兼职仍旧④。
【注释】
①德祐元年（1275年）四月，文天祥散尽家财，举兵勤王，当年八月抵临安，出任兵部尚书兼都督参军。同年八月，太府寺丞王积翁兼任兵部郎官，九月出知徽州兼都督兵马府参议官，阻止了李铨的叛乱，功封兵部侍郎，次年正月擢升江南东路提举常平茶盐。这是文天祥和王积翁的第一次交集。
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蒙元大军直逼首都临安府（今杭州），右丞相陈宜中连夜逃走，文天祥接任右丞相兼枢密使，提出让益王赵昰(后来的宋端宗）、广王赵昺（后来的宋末帝)前往福建以保全宗室。王积翁可能是文天祥选定的辅佐人才之一，因此王积翁改任福建路提点刑狱，与秀王赵与擇、驸马都尉杨镇、国舅杨亮节等护送两位皇子入闽。不久，文天祥亲往元兵大营和谈，却被扣押。
②二月初，谢太后抱着5岁的宋恭帝出降蒙元，并昭告天下，赵宋王朝灭亡。此时，两位皇子经婺州（今金华）到达永嘉（今温州），陆秀夫追随而至，并召回陈宜中、张世杰，三人决定仿效宋高宗，拥立益王赵昰为天下兵马都元帅，图谋再度中兴。谢太后闻讯传诏阻止，来人被陈宜中溺毙。适逢其会的王积翁被任命为益王府司马，这意味着从龙之功，但王积翁力辞不就。王积翁可能只想着完成谢太后嘱托，送两位皇子入闽避祸，不希望天下战乱不休，百姓不得安生。况且益王幼小无知，陈宜中、国舅杨亮节皆碌碌争权之辈，前程未卜。五月，益王赵昰在福州登基，改元“景炎”，史称“宋端宗”。陈宜中三人掌握军政大权，王积翁仍任旧职福建路提点刑狱，基本边缘化。
③八月，文天祥逃回福州，仍任丞相，但却被张世杰等人排挤。空有丞相虚名的文天祥奔赴南剑州（今南平市延平区）开督府招募抗元义军，谢翱（今霞浦人，一说福安人） 等领乡兵来投，队伍迅速扩张。为防止文天祥势力坐大，被冷落多时的王积翁被派往南剑州，任兵部尚书、知南剑州、福建路提点刑狱兼招捕使，负责上三郡的防备工作（相当于给文天祥安了个顶头上司，但结果两人反因此成为挚友，从文天祥被俘后王积翁为其奔走救助可知）。文天祥和王积翁有了第二次交集。
十一月，唆都率领元军汹涌而至，攻破建宁府(今建瓯县)，招降邵武军(今邵武市)。不久南剑州失守，见《宋史·唆都传》：
宋丞相文天祥、南剑州都督张清合兵将袭建宁，唆都夜设伏败之。转战至南剑，败张清，夺其城。
从文中可知，文天祥、张清及王积翁策划了抗击元军的方案，怎奈实力不足导致失败，南剑州失守，文天祥移兵龙岩，王积翁逃回福州示警。但后世（主要是清代所编）的史书产生了偏差。
于是王积翁又背上了第二口黑锅——“不战而逃，将南剑州拱手相让敌军，导致福州门户大开。更甚者，还加上王积翁在南剑州就“遣人纳款（送钱）”“约为内应”。
④宋朝廷匆忙撤离时，宋端宗封王积翁为宝章阁学士、福建路制置使，其他兼职依旧，全权负责福安府（今福州）的军事大权，留守府城。其实张世杰等也知道福州不可守，但为了皇室的安全，只能有人留下吸引元兵的注意力。
但强悍的元军竟然还另派了一支海军夹击福州，且在闽江出海口附近与张世杰队伍相遇，距离不过几十米。还好天公相助，海上漫天大雾伸手不见五指，彼此不知道对面有船队存在，就这样宋端宗与元海军擦肩而过，稀里糊涂之下逃出生天。
尽管王积翁是在送出宋端宗之后，以约定不扰民为条件开城降元，但若当日天气晴朗，宋端宗仍可能在闽江口遭灭顶之灾，那么王积翁就不是简单的背黑锅，而是实锤卖主求荣了。
【译文】
德祐二年（1276年）初，王积翁改任福建路提点刑狱。行至永嘉（今温州），（陆秀夫、张世杰等人拥戴益王为为天下兵马都元帅，以图中兴），任命王积翁为益王府司马，王积翁力辞不就。（五月，益王登基为宋端宗，八月，）王积翁改知南剑州、同时担任福建路提点刑狱兼招捕使、兵部尚书。（不久南剑州沦陷，王积翁逃回福州。宋端宗在张世杰护送下匆忙逃离福州，临行前，）诏令王积翁担任宝章阁学士、福建路制置使，依然保留兵部尚书等职务，（负责福建军政大权，以抗击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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