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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金——一位老华侨的奋斗历程(五)

2015-08-14 10:50:10来源:王叔金——一位老华侨的奋斗历程 王永裕 王建士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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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逃亡生涯
    1941年至1945年,日军侵占马来亚。日本军队所到之处,奸淫虏掠,残害无辜。他们的暴行,制造了无数人间悲剧,犯下了的滔天罪行。成千上万的中国侨民和华侨精英,被摧残和杀害。王叔金是幸存者之一。他在《回忆录》中,详细地记述了自己惊心动魄的逃亡经历、所受的磨难和亲身所见。
    他写道:

    “1941年12月8日,当时余为中正小学筹募建舍,到高乌宿三盛发栈,半夜眼见英军兵车开入勿洞,心中窃喜,以为敌人不堪一击,胜利必属我们。12日我乘汽车回实兆远,朋友及家人劝我赶快离开往星洲避,余在进退两难,铁橱内只剩八十元,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因一家老少四十余人,后设法一部分逃避至二条路礼拜堂,而家中所有书籍校刊图书二千余册、要人题词、学校社会影像等作三昼夜焚毁殆尽,金饰徽章等埋掩厝外,后来全归乌有。”
    12月20日,曰军先头部队进驻实兆远。不久,一批日军即到实兆远王叔金的住家骚扰,并强行夺走他刚买的"礼里”牌新脚踏车,及新买的"罗各斯”手表,随后扬长而去。
    1942年1月,王叔金放心不下建鹊和建豹二人在勿洞管理橡胶园,就令建龙前去探听消息,不料道不通行,折返时巧遇建鹊,庆幸平安,只不过四子建虎服务于新加坡武吉知马广播电台,邮政和火车均未通,一家人都非常担忧挂念。
    1942年3月7日,故友陈良知亲自到访王叔金的家,给他捎去消息:有人向日军告密,并提供实兆远、甘文阁、三条路等地的华侨领袖名单,共42人。陈良知本身排第一,王叔金则排第四。为躲避日军的追捕,王叔金果断决定:"想保命就要尽快离开,走为上策”,当天晚上就准备了一辆脚车,并用白布画一粒红日插于车头。

    隔天四更(午夜1点至3点之间)摸黑和五子建豹轮流骑乘该插上小日本旗的脚车,从木珍歪出发,直指泰国勿洞。他们于次日抵达太平的橡胶商行公会,并在那里留宿,并在隔天出发前往槟城,在与华侨协会会长连裕祥会面后,取得了通往霹雳州北部小镇高乌的通行证。
    "行至高乌岭九英里,一辆脚车乘二人上不得,二人乃推车步行,汗流满面,又怕贼马抢劫,又怕日军,二人至高乌,连话都说不出。”无奈坚持到泰国勿洞时,二人都已累成泥人,直不起腰了。在勿洞,一名朋友告知,日军已宣布:"王叔金已杀了。”他觉得留在当地并不安全,于是,便与建豹再次启程,转往太平躲藏,并在太平略微休息后,继续前往怡保。
     在怡保,均有友人叫他快走,他们告诉王叔金:"宪兵四处张贴缉拿告示”,因此不得不离开怡保,再次回到勿洞。数月后,他转往槟城,探听四子在新加坡的消息,刚出槟城7曰,高乌戒严,不许出入。
    日军将该镇列为黑区,并实行“肃清”行动(即把人集中起来,依名单及照片对人)。他们瓶别并逮捕了包括建豹在内的35人,对他们施予水刑。受害者被强迫喝下大量的水,从喉咙直接贯入腹腔,导致胃扩张、水中毒,甚至因此死亡。建豹属误捕,因此在受刑后,便与另二人被押至仁丹疗治。另有27名人押监太平监狱受苦,一人行贿出狱,其余26人以莫须有罪,被迫自掘坟墓,随后全部被活埋。王叔金形可怜无辜同死,日军之残暴,有甚于猛虎毒蛇。”


    根据王叔金的记录,建豹与另外二人在仁丹治疗21日后,曰军每人发5元送遣勿洞原处。后在勿洞继续治疗,花费200余元。王叔金亲自搭帆船至干勿洞,欲带建豹回返实兆远。然而,在路程中,友人认为,建豹能说泰国话,应留在当地帮忙,若返回实兆远,很难觅得机会。王叔金认同这一点,于是便和建豹合影,带回给家人观阅,建豹留下,王叔金则独自乘帆船,返回实兆远。
    王叔金躲避日军追捕的法宝是:以警觉和机智来应对。他通过广泛而良好的人际关系,以及各地的社团、商会等组织,搜集和了解当地的情势信息,及时掌握日军的动向,并随时变换地点,像猫抓老鼠一样,与日军周旋。因此,他总能在日军开展“肃清”前,提早一步离开,或在"肃清”后方才到达。

    王叔金写道:“在勿洞肃清时,我已提前4天离开。在实兆远肃清时,我已离开了7日;在槟城肃清后的第二天,我才到达。在新加坡肃清一周后,我才到达新加坡。”"1942年,日军在霹雷各埠肃清,怡保、太平、实兆远、甘文阁、爱大华和邦咯岛等地均肃清我,但未注(定)死的我,已先侥幸逃脱。”
    可见,王叔金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出日军虎□,正是他应对日军策略的成功,决非偶然。
    王叔金有时候也偶然遇到幸运的机会。他说:“一次在吉打客栈,又一次在太平客栈,日宪兵半夜抓捕住在隔壁的一群人,我却安然无恙。我侥幸逃脱已非一次耳。”
在此期间,一些坚持留守当地,拒绝逃亡抗争,心存侥幸的华侨领袖和头面人物,从一开始,就被曰军逮住,并残忍杀害。
    5.2艰苦磨难
    一些华人为了自保,成立了亲日派的“华侨协会”。其实,他们就是向自己人敲诈勒索的汉奸,谁不听从他们的话,满足他们的需索,即会被送到太平的日军总部。一次,当王叔金身在新加坡时,这群人来到他家,强制派发高达2500元的"捐款”,家人犯难,实在无法负担如此庞大数额的“捐款”。王叔金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在1942年6月11日赶回家中,亲自处理此事。
    对方态度坚决,并挑衅王叔金:"若不想捐献,大可直说。”王叔金对这样的勒索,感到很无奈,又无其它选择。最后,在友人的协助下,经协商,对方答应将"捐款”减至600元。王叔金把珠宝卖掉,筹得200元,再把店屋售出,还向朋友借了一些钱,勉强凑足了数目。然而,华侨协会稍后提出,每月还需交50元的固定捐献,但后来收到司令部的通知,表示已免除该50元的征收。虽说如此,当他想要取回收租本及土地所有权证时,华侨协会要求缴付一年的利息,但后来他成功使收费减半。
    王叔金对亲日派非但没有维护华人利益,反而威胁、勒索自己人的举动,深感失望。他说:“我的三子建龙没法负担对方所提出的数额,于是华侨协会的主席便没收了我甘文阁的收租本,打算自己去收租。除此之外,10片土地的所有权证,也被他们强制拿走。对方甚至威胁我,若心有不甘,大可向日本人报告。这些走狗(汉奸)在帮日本人欺压自己人,这是说什么我都不能接受的事。”
    在日军大肆抓捕华人领袖及华人极积分子的风潮过后,王叔金悄悄地回到实兆远家暂住,他也曾到离实兆远20公里外的木珍歪,堂弟王叔实(荣培)家避难。为了加强自身的安全,王叔金购买了一些日文书,以学习日语、教授日语作掩护。他把一些日文里的元音字母写在黑板上,以转移日军的视线。实际上,在背地里,他则悄悄地指导3名年幼的儿子一16子建文、17子建士(作者)和18子建祥,学习珠算,背诵三字经、古诗文、算术□诀和写字等。
    在槟城逗留期间,王叔金得知星马通邮,一连寄出两封信查询4子建虎的情况,获其报平安之回复,并且知悉日军宣布1942年5月1日起,火车直通新加坡,车费分为5元至怡保,10元至吉隆坡和新加坡,车位不分等第、不分男女儿童、不限人数乘客拥挤。王叔金于1942年5月3日,从槟城出发,耗费三天两夜前往新加坡建虎的住处。
    由于亲家的宝星茶室就在隔邻,王叔金每天都到茶点,亲眼看着英国人裸着上身,穿着短裤做苦工。
    “他们推手推车、清洗化粪池、打扫街道、徒手进行土方工程、搬运沙石等,比奴隶仆役马夫还不如。有一天,一名英人站在亲家店前观望,亲家问他要喝咖啡吗?彼以手中献出3分钱,表示不足以消费。亲家让他不必担心,表示会请客。该英人能操流利的福建话,于是我问他,之前在英国政府部门里负责什么职务,他稍微犹豫,接着坦诚自己是华民政务司。接着亲家问他是否想吃一碗面,他回应说没钱。亲家点了一碗面请他吃,他吃面时,泪如雨下。”
    王叔金见证了日本犯下的种种暴行和所造成的破坏。他说:“环观泰国、槟城、霹雳和新加坡的情况,人命牺牲最大,物资损失最多地首推星洲,接着是槟城和霹雳。”
    1944年6月29日,_名日本军监,在海外华侨协会的汉奸陪同下,造访王叔金住家,欲邀王叔金为日本皇军效力,但遭到委婉的拒绝。
    以下是王叔金与日军军监向井的一段对话:
    向井问: “你要做华侨协会会长吗?
    王答: “不要。”
    向井问: “自警团长给你做好吗?”
    王答: "我不会做。”
    向井问:“政府出本给你做粮食商要吗?”
    向井问:“你办一间日本学校好吗?”
    王答: "我不会办。”
    向井问:“你是否不与皇军合作?”
    王答: "我年纪老,耳目不灵,精神不好,做事健忘。如做不好,由皇军负责则可。”
    向井默不作声,悻悻而去。
    1945年2月,大批日本宪兵在一名印度探长的带领下,突然包围了王叔金的住家,欲逮捕参加抗日组织的王叔金养女王/林清和与她的同事。王叔金及时发现,并在其二人尚未反应过来时,快速地把她们推出后门,二人及时躲进并消失在茂密的草丛中。然而,她们的踪迹并没有完全被掩盖,她俩的脚车仍停留在屋外。王叔金的太太彭亚荫,试图把脚车牵开,却遭到了曰本宪兵的呵斥和一顿痛打。
    随后,他们搜查了房子的各个角落,但都没有找到任何所需证据。当他们正打算将房子洗劫一空时,与王叔金的一段对话,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注意到王叔金挂在墙上的肖像,问道:"你是王叔金吗?”王叔金答:"是的。”“你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王叔金答:"我是国民党员。”又说:“你不要跟共产党来往。”王叔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表示,“唯命是听。’’在他们对话的当儿,一些宪兵注意到黑板上的日本字母,问道:“你在学习日文吗?’’王叔金点头称是,并拿出所有的5、6本日文书向他们展示。在一无所获后,他们只好离开。随后,印度侦探在住家四周,连续监视了数日。
    王叔金在日本宪兵的突然袭击中,判断准确,反应果断,机智应对,从而避免了一场灾难性后果。

   
    几个月后,该名带队搜掠王叔金房子的印度探长通过一名送牛奶的印度工人传讯给王叔金,表明会在同一天的下午2点造访。王叔金回应说,非常欢迎他到访,但他们必须以日文沟通,因为自己不谙马来语。然而,王叔金一直等到下午3点,对方都没有出现,他也许是顾虑到必须以日文沟通而临阵退缩。但无论如何,王叔金算是让该探长的计划受到了挫折。
    日本占领马来亚期间,当时的社会十分萧条和无序:物价飞涨,货帀贬值。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赌博、嫖妓和赛马等活动占据了人们的生活。鸦片馆、走私酒泛滥。黑市猖厥。
    这个时期,学校全都关闭。图书设备、音乐器材和科学用具,遭到严重破坏。教室、宿舍、操场被占用。老师和学生,或当农夫,或加入抗日组织。王叔金的10个适龄孩子滞留家中。他们的多数人,失去了最佳接受教育机会,只得整日清闲在家,无所事事,戏游度曰,浪费时光。
    此时的王叔金家庭,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境地。事业破产,家境贫困,家庭经济来源几近断绝,苛捐杂税压得透不过气来。全家老小几十□人,量店租收入,以维持大家庭的日常开销和税赋支付。王叔金埋藏在屋后的两大罐珠宝、徽章和黄金饰品,也都不翼而飞,全部失踪。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一些年龄稍大的失学儿子,
    纷纷走向社会,自谋职业。10子建贤,一人担任过多职,除在杂货铺工作外,也在剧场担任过售票员,还做过割胶工。八子建蛟,则当三轮车夫,后在家门前开档,售卖冰水、刨冰、棒冰、甘蔗等消暑小饮食。11子建国,则担任店员和三轮车夫,后转任公共交通公司售票员。长子建鹊和五子建豹则在泰国勿洞看守橡胶园;唯有四子建虎和六子建凤,仍在新加坡广播局担任技术人员;三子建龙,在实兆远工作。13子建福,在实兆远《瑞芝》镶牙所担任学徒工。九子建鹏和养女清和则加入抗日组织。
王叔金虽然侥幸地逃脱了日军的追捕,保住了性命,经受了磨难,但对他与家人来说,3年8个月的日子,无疑像漫谩长夜,过得十分煎熬。家庭破碎,人心浮动,生活动荡,朝不保夕,并且毫无方向感。加之,不时还要到木珍歪躲避日军及曰机的洗扰,全家人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中。
    日据时期的王叔金,时常居无定所,过着随来随去的生活。为了家庭的稳定,他把家庭事务,早早委托给三子建龙。每当他离开家庭时,三子建龙就必须扛起家庭重担,管理家中的大小事务,包括日常生活、产业管理、租金收取及对外联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