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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楼王氏和澄潭镇

2024-06-16 08:16:00来源:新昌新闻网王东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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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完《乌楼王氏宗谱》,我记住了明代吏部尚书魏骥的《抗云楼》诗:“故家危构岌层梯,缥缈飞云直与齐。日上清明开锦绣,雨余高霁驾虹霓。溪声夜静闻天姥,山色春深挹会稽。他日东归寻胜赏,也须容我得攀跻。”抗云楼为明代永乐年间王彬建造的五间楼房,高四丈余,势欲抗云,故名“抗云楼”,或者名“接云楼”,楼房里红外乌,所以又名“乌楼”。

       我心想,乌楼昔日的雕梁画栋到了现在应是朱颜已改,那么,这“故家危构”是否还能容我攀跻呢?于是,就去了澄潭镇,在大街上打听得乌楼的所在,便直奔而去。

       乌楼台门已经安然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是旧时常见的那种青砖灰瓦木结构的四合院民居,南北纵深三进、面阔五间,高二层,里面居住着十来户人家。天井是卵石铺就的,种了一些花草,堆放了水缸之类的杂物。台门东厢面临着澄潭古街,朝南有门楼,西边有一口石栏古井,所在的街巷因此称为“乌楼井巷”。

       眼前存在的乌楼,与文字勾勒的乌楼难以直接联系起来,迷茫之间,询问住在里面的几位老人,才知原来的乌楼远近很有点名气,在清光绪年间毁于火灾,现在看到的是后来重建的,人们仍称之为“乌楼台门”,或者是“王家台门”。

       走过乌楼的角角落落,我仿佛还想探寻点什么,脑海中飘过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朱雀桥是南京秦淮河上的一座小桥,乌衣巷则是秦淮河边的一条街巷,东晋时为王导、谢安府宅所在。唐时的乌衣巷显然早已没有了晋时王谢家族的富贵荣华,难怪刘禹锡会有这样的慨叹。当年,王导为琅琊王司马睿献策移镇建康(今南京),率士族南迁,居住在乌衣巷里,而“乌衣诸郎”随着时代的变迁没有长久地聚居在京都,而是迁移到了辽阔的江南,王导就成为众多江南王氏共同的始祖。乌楼的建造者也是“乌衣诸郎”众多裔孙中的一位。

       据《乌楼王氏宗谱》记载,乌楼王氏尊奉王导为第一世祖,王导的裔孙中有一位王彬,字质中,端敏持重,嗜耽学术,官任南京工部经历司。王彬在南京任职期间,肯定去乌衣巷里找寻过“乌衣诸郎”的遗迹。他辞官退居乡间,在槐潭村中建造了“里红外乌”的乌楼,以乌楼来代表自己血脉里秉承的乌衣家风。乌楼里的红应是深深的红,洋溢着喜庆和吉祥;楼外的乌,应是墨墨的乌,显露出厚重和庄严。王彬以前的几代祖先,都是单丁独传,王彬生了九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乌楼里面人丁兴旺发达起来。承先之制,启后之模,王彬的满堂儿孙因名“乌楼王氏”,以区别于天姥王氏派下的其他支派。

       唐代诗人方干吟咏《路入剡中》是在“波涛漫撼长潭月,杨柳斜牵一岸风”的时候。如果刘禹锡晚生六百年,他在叹完乌衣巷、吟完“讲罢同寻相鹤径,闲来共蜡登山屐,一旦扬眉望沃洲,自言王谢许同游”之后,闻说沃洲、天姥的山水之间有王导后裔如此,有乌楼抗云这般,定会感慨万分,欲罢不能,也会沿着方干入剡中的足迹,寻寻觅觅,只要一见到乌楼,便能引有关乌衣诸郎的诗情到碧霄!

       不过,没有刘禹锡也罢,乌楼的“故家旧模”早已被王彬的几位朋友题咏过,除了吏部尚书魏骥有诗,还有国子祭酒胡俨作记、广西布政使司参议甄完有文,他们的这些诗文抒尽了乌楼抗云之美意。再说,乌楼王氏家族也不同一般,出则仕,隐则耕,宣文习武,诗书传家,把《乌楼王氏宗谱》修续得真真切切、完完整整,并且相传至今,让我们可以翻阅历史的一页又一页。

       乌楼的缔造者王彬自不待言,其长子王诚,举邑乡贤,次子王讙,充浙江都司,任福建兴化府浦田县典史,八子王斫,恩贡藩司将士郎。稍后,又有王环“曹侯旌奖,乡里赞扬”,王则荣“学问绝伦,遁迹烟云”,志全家谱,著有《莲塘集》、《养吾文》;清末,王尔通(老金)武艺高强,乌楼失火时,临危不惧,为邻屋不遭延燎冲入火海,使出绝技将楼内木柱卸下;辛亥革命时,王如纶被推为攻打淞沪制造局敢死队队长,身先士卒,抱定“胜惟国福,败则殉身”的决心,督率敢死队一举攻克制造局。

        第二次去乌楼,在重读了《乌楼王氏宗谱》之后,我特意选择了一个三月杨柳风轻拂的黄昏,乌楼在夕阳柔和地照耀下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平淡。“雕梁画栋原无数,不问主人随意住。”乌楼台门的堂前已有燕子飞回来了,新泥旧痕,错杂在一起。晋时秦淮河岸的乌衣巷,明时澄潭江边的乌楼,和现在的乌楼井巷,成为王氏家族历史变迁中的几个精彩片段。物质形态的乌衣巷、乌楼先后在岁朝的更改中将原有的美轮美奂嬗变为现存的寻常巷陌,精神形态的乌衣巷和乌楼会与每一位王氏尤其是乌楼王氏一起,走到永远。抬头四望,日斜西山,燕归旧巷,眼前有一幅相当景深的悠远的图画——乌楼井巷,夕阳无限。

     跨越历史的景深,我看到了一座比乌楼更精致华美的建筑——闲远楼。

       闲远楼的主人是澄潭王氏家族以及新昌历史上官位最高的一位著名人物——王爚(1199~1275)。他取字伯晦,自号修斋,嘉定十三年进士及第,任左丞相兼枢密使,进平章军国重事,特授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为宁宗、理宗、度宗及恭帝四朝的重要儒臣。其人“清修刚劲,不阿权贵,以元老入相,值国势艰危,天下属望,极言贾似道误国丧师之罪,于是降诏切责似道不忠不孝,国是始明”,这些在《新昌县志》、《浙江通志》、《宋史》中都有记载。

       王爚对闲远楼寄予的情怀,从他自己撰写的《闲远楼记》就可以看出,“运石营山,构楼数槛,匾曰‘闲远’。间植松柏康干石林,凿沟引水潆迥,置觞其内,随波转屈,亦与吟翁韵士一咏一觞,畅叙幽情,盖非忘君乐此而为之,姑以继先世兰亭之故事。然斯事也,肇建于会稽之天章,继营于新昌之槐潭,历岁已远,是盖有数存乎其间。嗟夫,非数也,人也。”王爚认为,新昌槐潭的闲远楼是继承会稽兰亭一咏一觞故事的,其间似乎有天意的安排,又不是全然,还有自己的许多主观意志在里面。他还自题诗云:“万壑松边独掩关,好山都在一楼间。只因风月添诗兴,犹是闲中未得闲。”

       王爚爱石,王家花园中就有了一片石松林。“枝竖丛聚,敬爱珍惜,落腥蜀红不于也”,在王爚眼里,名葩佳卉不过是花园中四季适时的点缀,而石松保持着钢铁般坚硬的躯干和挺拔的身姿,最值得自己珍爱。“悟石理而养性,守石德以修身”,在奸臣当道、国势危亡之际,王爚以一介儒臣力挽狂澜而独立不移,靠的就是石松般的意志。

       王爚有一位名叫车若水的朋友。在南宋宝祐年间的一天,他们一起坐在东花园的石松旁,赏石论石,把臂谈心,车若水为此写下《东花园石松记》,道尽了石松和王爚爱石爱松的理义。石松是一种植物化石,一般称为“硅化木”,因发现地和原产地均在新昌的一种硅化木被地质学家命名“新昌南洋杉型”。新昌硅化木地质公园在2004年还被命名为第三批国家地质公园。追本溯源,王家花园中的松石林,堪称新昌乃至全国最早的硅化木林,而王爚则是最早的硅化木欣赏家。

       在和王爚同一时代的澄潭王氏中,有吏部侍郎王梦龙(龟潭先生)、创建驼山书院讲明性理学的一代名士王梦麟、端明殿大学士王祖洽、浙西提刑王华甫等等。他们相继出仕,王家花园里,簪缨相望,衣冠济美!

       王家花园里,除了标志性建筑闲远楼,还有沂春亭、苍雪观、答春堂等亭台楼阁这些亭台楼阁,不仅只是供人安居赏玩,其间还蕴含着让人赏读的美文。宋代大理学家朱熹曾便道新昌,过宿王梦麟家,作《家山堂》、《拙政堂》诗,对他宁静淡泊的隐居生活颇为赞赏。还有一座因王梦龙事母孝而得名“答春堂”,明代大儒叶适以一首《咏王龟潭答春堂》咏之:“春以喻母慈,母慈春不如。儿欲答母恩,恩重答无余……”

       王家花园是一座极具文化韵味的花园,在她所处的那个南宋时期,澄潭镇还远未形成集镇,这个地方名为“长潭”或“槐潭”,属于丰乐乡,村旁的一条溪名为“长潭溪”。江南王氏始祖王导的第六世孙王超之,也是王羲之的第五世孙,授南朝梁武毅将军,年幼时跟随父亲居住在剡县,看见长潭溪边的西山秀丽如此,选择作为自己的安居地,后来就归葬于此。他的儿子王逊之,因为父亲墓葬西山,与母亲一起筑室于西山之麓,就定居在了长潭,他的后代就在长潭一带繁衍生息。

       王超之最早居住在丰乐乡槐潭村,以王爚为代表的一批精英人物和以闲远楼为标志的王家花园,把槐潭村推向了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时期。

        随着元兵大举南下,王家花园一时间被毁于兵火,记载王氏家族辉煌历史的谱牒有的被火毁,有的散失不全,子孙们无处容身,一些迁往外地,也有一些事后返回故土,在废墟瓦砾之上重建了家园。

        在闲远楼的稠厚堆积层之上,崭新的乌楼拔地而起。当我从历史景深中的闲远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从澄乌楼井巷里走出来的兄弟俩,他们都酷爱琴棋书法,把乌衣家风、兰亭遗墨继承着,发扬光大着:一位是王学洪,曾任中共新昌县委副书记,现任新昌县政协主席,兼任新昌县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书法作品获得全国首届领导干部“兰亭杯”书法大赛一等奖。他把《乌楼王氏宗谱》中收录的《闲远楼记》用自己的小楷笔墨写了一遍又一遍,挑选最好的一幅修裱好张挂起来,闲时反复赏读,其闲情逸致大约与八百多年前的先祖相通。另一位是王学文,在军队从战士提拔到团级干部,现在中共浙江省委组织部任副处长,为中国硬笔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全国硬笔书法评级委员,出版过多本钢笔字贴,作品屡屡获得全国性大奖。

        走出真实的乌楼井巷,就是澄潭古街。古街上自前王,下至古铜庙侧,有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建筑。古街旧时有一路的横铺石板,属于王氏家族的世业,经过几百年的变迁,最初只有王氏居住的长潭村,发展成了现今有沈、张、黄、俞、陈、吕等许多姓氏家族共同居住的澄潭镇,这条古街当然是属于大家共同所有了。

        澄潭乌楼王氏和南京乌衣巷里的乌衣诸郎一样,有许多走出了祖居地,到别的地方去发展,新昌县内左纡、山头、官塘、楼基等村庄的王姓祖先都源自澄潭。新昌王姓总人口数达四万多,居全县第一,其中约有半数以上从澄潭分迁出去。

        近几年来,还不断有人从新昌邻近的嵊州、天台、宁海等地赶到澄潭镇,都说父老相传,他们的先祖都源自澄潭,都是王超之的后代。我几次陪同他们一起去,再一次走进乌楼井巷和澄潭王氏大宗祠崇报祠。崇报祠由来已久,现存建筑重建于清康熙年间,旧时散居各处的王氏代表都要赶来祭祖,而现今为一个加工厂所在,颓废不堪了。

       澄潭镇为新昌县境内的三个中心集镇之一。镇上保留着的石巷头巷、井头巷、荷塘路、府基山等等地名,传递着旧有建筑的信息,昔日的清塘荷韵、东花园的花木亭阁,已被高耸的楼房所代替。为了保护澄潭古街,有关部门已编制了一个建筑保护规划,那么,寄托新昌县内外众多王氏许多情感的王氏大宗祠能否重修起来,成为一个凭吊先祖的地方呢?

       附:

        闲远楼记

       会稽之兰亭,乃东晋丞相公讳导其从子讳羲之公,永和间为会稽内史右军将军,莅政暇日建亭于天章。有修竹茂林,引泉激湍,泛觞潆流,与缙绅士大夫吟咏畅饮而自记其事,乐亦在其中矣。历将捌佰有余祀,古迹犹存,高明游览者道无虚日。呜呼!杳无能继其事于后者?爚以谫才与从兄祖洽,滥登嘉定庚辰刘渭榜进士第,仕大宋,位叨首相,燮理弗堪殚心,匡国辅政,曷尝斯须替哉!然其在王所者,皆非薛居州,其如致泽之功,何屡疏犯颜,忤旨当毙。遂退处于娥江,日望弗悛,浩然弃爵而归,寄迹于泉石烟霞间,日与渔樵鹿豕为伍。虽然,岂舍于王哉。盖以左右之心,悒郁不遂,而继述之责又在我后之人也。乃出帑贿,运石营山,构楼数槛,匾曰“闲远”。间植松柏康干石林,凿沟引水潆迥,置觞其内,随波转屈,亦与吟翁韵士一咏一觞,畅叙幽情,盖非忘君乐此而为之,姑以继先世兰亭之故事。然斯事也,肇建于会稽之天章,继营于新昌之槐潭,历岁已远,是盖有数存乎其间。嗟夫,非数也,人也。余后之君子观览斯文,亦将有感焉。然必以意逆之,志斯,为得之其庶乎?免讥于来世云尔。
                              时     宋德祐元年乙亥岁九月吉旦 
                              中书太保左柱国平章军国重事左丞相信国公观文殿大学士致政修乘老翁 爚 谨书

        抗云楼记

        会稽王氏质中,宋平章公王爚六世孙也,端敏持重,嗜耽学术,从诸缙绅文儒游,不违矩度,子弟中之贤者也。于先世平章公故基作楼台若干楹,匾曰“抗云”,因太学生求衍请文以记。吾意其所为抗云者,言其势之高也;势不高则不能抗乎云矣!固当思楼之作,基必欲平,向必欲正,楹必欲直,榱桷必欲坚,檐宇必欲壮,轩翻栏槛无不完固,后能成其势之高,否则不能也。此抗云之作之不易也。矧斯楼之东西,两山列峙如画,南则一山嵬然如冠,中则清溪曲水映带,远近皆先世诸公素所游历者。今质中之登斯楼而纵目,能不有慨然者乎?盖当先世家业全盛之日,大厦连云,乔木参天,其规模可得而复者歟?图画百玩,手泽犹有存焉,是皆为子孙者不能不念忆也。况当咸淳、德祐间,平章公独以刚介不阿为缙绅之所归重,流风余韵,子孙能继之者谁歟?是又不能不动心于其间。然则斯楼之作,岂特为一时登览游观之助而已哉!吾知质中其必重有感于斯也。况其学术之正,制行之高,勋业之盛,可不思有以企及也耶?若然,质中之所为。质中者,又岂止乎斯楼之作而已耶?余与质中相识已久,诚素有抱负者,余故以其先世德业之盛者告之,苟能于此而自立焉,则他日所就岂可量歟?遂为之记。
         时 皇明永乐二十年岁在壬寅夏月端阳
         国子祭酒兼翰林侍讲编修国史总裁豫章  胡俨 撰

遗  迹  咏

石板街
削去崎岖造石街,道通当路果悠哉。
云还云逝天光接,花谢花开地利该。
百世芳踪家国重,千年美迹古今培。
时从履视思前步,异日槐潭泰复来。

假山园
屹峙江边山样装,流觞曲水在其旁。
石松突兀高低地,荷叶参差上下塘。
行孝娱亲争豫顺,作忠事主更堂皇。
槐潭绿水澄清日,彼美重光整一方。

穿岩
古地穿岩十九峰,峰名有义蕴无穷。
并排岫内蒸云雾,齐卓江边镇浪风。
天地无心宏异化,人民有意念崇功。
昔年赋就先公绪,今日徘徊韵未工。
品字塘  匾其塘中之亭曰一品堂
塘名品字亦非奇,一品悬堂始是稀。
槐水呈鳌开泰运,西山鸣鸟辙元微。
一湾明月扶天日,数阵清风偃夕霓。
凭吊于今池上迹,何时复睹影移离。

石松
松石天成别样栽,兀然无俗亦无埃。
昔时遇价扶鸿化,今日潜藏迈世材。
不为风霜辞挺劲,讵缘霓雾长滋培。
亭亭千古非余欠,留待王家梁栋才。

流杯亭
流杯亭内越时尘,百世芳传事不群。
桃李纷披来上客,芰荷馥郁悦双亲。
品塘洋溢池盈玉,松石崔巍觞泛云。
触目怀深千古憾,何时得复举杯人。
                                   天姥   公亮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