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性题书遗存的碑刻

1983年在谭其骧院士倡导下,王士性研究成为历史地理学界的一大热点。临海王士性逐渐被当今学者和世界各地的人们所熟知和认识。但王士性在其自已这些著述中记录游走给各地名胜题书很多,而他宦游全国各地而遗存下来的书迹碑刻,就不是太多。据目前发现和出土的一些出自他撰文或手书的碑刻,可以说堪称珍贵的历史遗存,我们看其碑刻可一窥其全貌。
今陕西省汉中市留坝县城17公里处秦岭南麓的紫柏山下庙台子街上,有汉张留侯祠,又名张良庙。旧为陕西镇三大丛林之一,是全国道教十大洞天之三“西城太玄极真洞天” 。庙内历代名人碑碣39通均立在前后过庭中,其中王士性的行草书《青山好》词碑镶嵌在拜石亭内正墙上。此词碑镌刻于眀万历十六年(1588)秋,通高178厘米,宽86厘米,厚16厘米,行草书,7行,每行16至18字不等;石文:“柴关读赵文肃公归山作,为之口(抚)然,因次其韵。公故悔晚归也,乃夜行□□(归)累累矣。金牛驱罢 柴关道,击毂摩肩疾飞鸟。来往行人此中老,相逢谁说青山好!尘鞅茫茫何日了?白首还称倦游早。君不见栗里先生三径深,归来种秫任酣沉。万历戊子秋日,天台王士性恒叔书。”左下方角有清代人楷书附刻张良庙地界四至內容。碑已断裂,惟缺数字。其中原石文字与《留坝县志》校补有阙,后以《秦陇纪程》、临海郭协寅《台州书画识》补识。
题识中的万历戊子这一年,即万历十六年(1588),王士性同刘元承经连云栈道入四川典试,行至张良庙紫柏署时,见“前列双峰,左山深处有寺,树石苍翠错落,栈中第一胜地也。出署,平砂如磔,晴雨皆可人。此地青山夹驰,绿水中贯,丰林前拥,叠障后随,去来沓无其迹,倘非孔道,真隐地之适矣。”(《五岳游草·华游记》)而这里的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使他们动情,王士性见到赵贞吉吟作的词碑更让他感受良深。这首被人们称作《青山好》的词也就在此产生了。而王士性与其所唱和诗之作者为四川内江人赵贞吉,字孟静,号大洲,明嘉靖十四年(1535)进士,后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隆庆间任礼部尚书及文渊阁学士,隆庆五年(1571)时,因告老还乡取道经连云栈道,途经紫柏山停留在此坐馆讲学。留下:紫柏山前车马道,道上红尘灭飞鸟。尘里行人不知老,歇来几度怀山好。年少怀山心不了,年老怀山悔不早。君不见京洛红尘多更深,英雄着地皆平沉。今庙内拜石亭中立有太子少保文渊阁学士谥文肃大洲赵贞吉题的《怀山好》词碑。后人又将其王士性手书的《青山好》词镌刻于赵贞吉《怀山好》词碑的碑阴,使之珠联璧合。至清康熙年间的张邦曲,途经此地,看到“祠中有赵文肃公贞吉《归山》(怀山好)诗碑,临海王恒叔士性和作刻碑阴。”(《云栈纪程》卷三)可见这块词碑一阴一阳,已成张良庙中之一景,后历代游人优游至此均以赵贞吉吟作,以张良庙为景地,而和唱酬作的很多。1998年1月28日,汉中市博物馆冯岁平撰文《鲜为人知的王士性词碑》一文刊登《中国文物报》第4版,予以报道,称王士性《青山好》词碑行草书娴熟,颇具功夫。而现存寥寥无几的墓志铭,或极尽善意,以表达对死者的怀念与追思;或是书体行楷,工整有余,而舒意不足。但《青山好》词碑是他的一生思想的映射和书法的精品。
除此之外河南登封县嵩山少林寺也遗存留下了王士性诗碑。碑今在少林寺初祖庵达摩亭前台上。王士性诗偈镌刻在明万历八年庚辰(1580)《初祖庵观面壁像》碑阴中部,题为《观面壁石偈》:“ 活人做死事,难向一切说。打破这片石,方许见如来。天台王士性。”
据王士性《五岳游草·嵩游记》:“时岁在辛巳(万历九年1581)六月,……诣初祖庵,……余(王士性)为书“六祖手植柏”字。……为书偈曰:活人做死事,难向一切说。打破这片石, 方许见如来。”今初祖庵大殿前庭左侧古柏树前立有一通碑,正书“六祖手植柏,从广州至此”,碑左右边缘镌刻“清康熙年间天泉教徒朝拜初祖庵题识。”
今王士性故里台州还保存出土的一些他撰或书写的墓志,在黄岩博物馆藏有明万历十三年季冬,赐同进士出身、文林郎、礼科给事中、侍经筵、临海王士性撰《明故征士郎寿州节判初泉王公墓志铭》(王纪墓志铭)。临海东湖碑林有明万历十四年丙戌重九日,赐同进士出身、文林郎、礼科给事中、侍经筵、友人王士性撰并书《明故处士丹丘李君之墓》(李果墓表)及明万历十三年十二月,赐同进士出身,文林郎、礼科给事中、侍经筵官、邑人王士性撰《明故中宪大夫湖广黄州府知府养虚应公墓志铭》(应明徳墓志铭)等墓志。
王士性(1547—1598),字恒叔,号太初、元白道人。在他的一生经历中,为官宦之事常常风尘仆仆,但他并不是沉浸、满足于此,而是往往就宦辙所至,广泛游学,对各地自然和人文景观十分留意,多有见解。后来他入滇息游后,全力整理一生的游历,写成了《五岳游草》《广志绎》《广游志》《吏隐堂集》诸名作。晚年归里,卒葬白水洋镇水晶坦村环翠山东麓。民国期间墓前还尚立“大中丞王公士性之墓” 碑。“文革”中其墓被掘碑毁,2009年1月,重立“明故南鸿胪寺卿王士性之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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