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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家世第八篇东床袒腹前后

2014-03-07 08:38:43来源:绍兴名士家世丛书 王云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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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明帝司马绍太宁元年(公元323年),王羲之21岁。
  21岁了,意味着什么?在中国古代,这是论婚嫁的年龄。
  哥哥王籍之是19岁结婚的,那是5年前。与哥哥相比,羲之已经晚了2年。
  母亲卫民并非不急,一是时势不允许,二是无合适的儿媳人选。
    去年是大动荡之年:堂伯王敦作乱,亲叔王翼病亡,连皇帝也忧愤而驾崩。
    今年可说是政局稳定之年了。堂伯王敦清除了朝中异己以后,不再无事生非,移镇京师西南门户、长江重要渡口——姑孰(今安徽当涂)。族伯王导辅佐新皇帝,官为司徒。亲叔父王彬,在这一年中先为豫章(今南昌)太守,后徙迁江州(今江西九江)刺史。至于哥哥王籍之,仍在担任安成(今江西安福西)太守。与他的妻子——新安太守周蒿之女相安而居,倒也太平。
    皇宫中传出喜讯:明帝司马绍立爱妃庾氏为皇后了。
    皇后有一位兄长叫庾亮,原是位名士。如今皇上任命他为中书监,朝野皆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就在这么一种平和的日子里,羲之闲来无事也就常去堂伯父王导家中,相会族兄弟们。
    有一天却是母亲卫氏提醒王羲之去堂伯父府上的。并且她还督促羲之穿上新衣裳。
    相传,这一天相聚在王导家中的族中子弟特别多。而且,所到子弟皆是尚未婚配的。
    一群堂兄弟皆穿得整齐而体面,坐在厅堂间里正互诉着各自的见闻,忽然来了一位老管家笑咪咪地对大家说:“等歇导公要陪一位贵客来看望各位公子少爷,你们其中一位说不定会被选中作郗鉴郗了(人的女婿呢!”他希望大家安静地等在厅堂间,不要走开。
    话音未落,就有一些堂兄弟相互嬉闹开了:有的互指对方会被选中;有的则发出高叫声,说什么:“郗大人的女儿好漂亮,我见过,我见过!”
    王羲之默不作声。他觉得有那么多堂兄弟在这里,人家即便要在他们这群人中选女婿也不一定选到他头上。当然,他久闻郗鉴郗大人之大名,由父及女而对郗氏女怀有好感。但由于不存什么幻想,老管家走了以后,王羲之就顾自躲进东厢房去。
    不久,老管家引着王导公和一位武官模样的人进人厅堂来了,满厅堂的叽叽喳喳声顿时平静了下来。这位武官名叫曹讷,他是郗鉴大人的心腹部下,被派来目测王家子弟。曹讷进得厅堂,未发一语。只从西首往东首审视那一个个王家子弟,只见他们有的华冠鲜服,木然端坐;有的薰香满身,手捧书卷;有的眼光不定,手足无措。总的看来,一个个都拘禁矜持,不够洒脱。那曹讷未看上眼,便随口问道:“还有没有漏下的?”
    老管家忽有发现地:“哦,东厢房里还有一位!,,
    曹讷往东厢房看去,靠墙一张专供客人休憩的坐床上,一位外貌厚道的青年人泰然倚卧着。其所穿衣裳倒也崭新的,只不知为何竞未扣衣钮子而袒着腹,他嘴里好像还在咀嚼着什么。
    曹讷对这青年产生了好感。
    回到郗府,他便向郗鉴禀报目测王氏子弟的情况。当他有声有色地讲到东厢房里的袒腹者时,郗鉴面露笑容道:“这正我要找的佳女婿啊!”
    再命人去打听,去者回来禀报说:东床袒腹的那 个人,是四房王旷的次子羲之。
    郗鉴打定主意要结这一门亲事了。
    尽管王旷自永嘉三年(公元309年)以后下落不明,但王旷曾与他郗鉴有过数次友好交往,这并没有随着时间的久远而淡薄。
    征得王旷夫人卫氏的赞同,这年郗鉴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郗璇嫁给了羲之。
    王羲之忽然得到一个贤淑、美貌、知书达理的妻子,自是惊喜非常。而他那“东床袒腹”的故事从此也就流传开了。那故事为王羲之与郗璇的婚姻奠定了一种温馨、传奇的基调。
    郗璇与王羲之一起共生下七子一女。
    她辛勤地将七子一女抚养成才,而也使得自己成为一位伟大的女性。
    对于郗璇的父亲郗鉴的传奇经历,王羲之似乎很感兴趣。通过郗璇平时断断续续的讲述,王羲之对 这位欣赏“东床袒腹”而将女儿嫁给了他的岳父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王羲之的岳父郗鉴,字道徽,自幼勤于耕读,不思出人头地。最早是赵王司马伦召用他,辟他为掾。
  “掾”是“助理”的职位,这显然是表示对他相当重视,但他只干了几个月就称病去职。后来,东海王司马越势壮力大广揽人才,知道有郗鉴这么个人物,就征召他为主簿,他竟回绝不去。更有奇者,“巨贼”陈午起事,攻克京师,将郗鉴俘虏,一听他的大名,竞要拥戴他当头目。郗鉴当然不愿意“沦落为贼首”,设法逃回老家高平金乡。当时徐兖二州(今江苏北部、山东东南部和西南部地区)连年饥荒,郗鉴因为只身回乡,家无积蓄,度日维艰。为了一家老小,就不顾羞辱地去向当地富人求援,那些富人视他的知名度很高而都愿意接济一些粮食给他。但是,郗鉴拿了那些粮食,差不多全分给了乡里的老弱病残者。没多少天,家人就又挨饿了。这样去要了几回,那些富人不肯再拿粮食救济他,表示只能招待他吃点饭。郗鉴实在饿慌了,便自己吃几口,将碗中的最后几口饭含回家,让家人享用。
    这个不愿被召做官的人,有一回被百姓推举做“官”。这件事发生在石勒的兵马来来回回过境骚扰之时,郗鉴审时度势,对族人说:“这地方没法过安生日子了,咱们该迁个地方去住了。,’族人们都相信他,因为他见过世面。于是一呼百应,不仅族人,连乡里其它家族,共千余户人家都跟随着他逃往峄山(今山东邹滕交壤处)之中去了。他们在山里建坞筑壁,垦殖驯养,称这一方领地为“坞壁”。“坞壁,,应有首脑,郗鉴推辞不掉就当上了个“坞壁主”,他那管人治事的能力竞在这里大放异彩。    、
    消息传到建康。司马睿南渡不久,听说北方竟存有这么一片晋朝乐土,感慨非常。他就动用自己的权力,任命郗鉴为龙骧将军、兖州刺史,表示对他重视。对这官职,郗鉴倒也不再推辞。因为他觉得这能使自己正在掌管的事情名正言顺。
    但没料到有了官方给予的这一个衔头,各地避乱逃荒的人,纷纷投奔他来了。
   人多地少,口粮矛盾突出。郗鉴仗着自己耕读出身,富有经验,不慌不忙地指挥大家生产度日。最困难时,他们连地下的野鼠也挖出来吃。郗鉴也曾多次召几位大姓族首商议,探讨带走一部分人择地迁徙的可能性。然而,谁都表示愿意跟着他吃苦,打算离开峄山的人一个没有。
    就在郗鉴为众人的生存百般忧心之际,元帝司马睿正式即位,下诏封他为辅国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郗鉴认为生机来了,果断地率众退出峄山,渡过淮河,最后,他将这群饱经战乱饥荒的难民安顿到合肥这块富庶的土地上。
    非常的人格才有非常的作为。岳父大人的人生经历深深打动了年轻的羲之。他钦佩岳父大人这样崇高的品格,厌恶堂伯王敦那样的私欲膨胀祸害百姓的行径。
    据妻子郗璇讲,王敦作乱之后,先后两位皇帝都委其父以重任,而王敦也采取措施拉拢其父郗鉴。就在郗鉴从合肥派曹讷到建康乌衣巷王府择婿前夕,王敦邀请郗鉴去芜湖会见,由于话不投机,王敦竞将郗鉴软禁了起来。费尽周折后,郗鉴才得以脱身,若不然羲之和郗璇的天作之合还会受到影响呢!
    岳父郗鉴后来的经历,自然不必再由郗璇叙说。王羲之虽还未进入官场,对于官场上发生的事还是多有听说的。
    是时,岳父郗鉴由安西将军、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升迁为尚书令。据说这推荐人竟是王敦。有人分析说,这是王敦谋划的让郗大人“明升暗降”。
    王羲之不知道族伯王敦还会不会再闹事,自己与郗璇新婚不久,可真不希望天下大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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