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御史大夫王兆熊传（一）宁为读书士，不作执戟郎丨霞浦历史人物
前 言
闽东大地除古田、屏南两县外的地域旧称福宁州，地处偏僻，历代为兵家不争之地，却在清初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抗清人士。外地人有郑成功、张煌言、揭重熙、冯生舜等。本土抗清代表人物，文有隆武朝刘中藻、御史大夫王兆熊等，武有郧国公王公哲、兵部职方司主事阮春雷等。抗清人物素质良莠不齐，既有忠正为国、舍生赴死之英豪，亦有摇摆不定、烧杀抢掠之辈。
本期要介绍的抗清人物是王兆熊，福建霞浦人，明代军籍。他是南明隆武帝倚重的大臣，《霞浦县志》上仅寥寥数语，生平事迹在福建省内几乎无人提及。然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南省，有他的殉节遗址，殉节详情还载入《湖南通志》《永州府志》《零陵县志》等。而史籍中也散见不少王兆熊的资料。如在《罪惟录》中，査继佐根据王兆熊门人潘达的叙述，较详尽地介绍了王兆熊前期活动。《思文大纪》《东南纪事》等，则零零散散记载了王兆熊隆武时期所作所为。有意思的是，这些资料记载的事迹不尽相同，却正好互为补充，勾勒出一位“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忠正英雄形象。《王兆熊传》全文曾发表于“爱尚霞浦”，现重新整理，以文献展示为主。本文为第一部分，主要讲述王兆熊早年在家乡霞浦时事迹。
【《霞浦县志》原文】
王兆熊①，卫千户籍②，孝友有大志，尝曰：“宁为读书士，不作执戟郎！”③以明经授浦城训④。崇祯十八年⑤李自成变，入广信府山寺，不食而死⑥，妻妾闻讣，俱自经⑦。
【注释】
①综合其他资料得，王兆熊（？-1647），字念葛，自号漫士。
②王兆熊并非赤岸王氏出身。关于王兆熊的家世，笔者查到两条记录。《霞浦县志》“福宁卫”条目下记载：
前千户所正千户：王贵，纲，俊，御（王字旁），仁，廷臣，兆龙。
《闽书》记载：
前千户所正千户王贵，易州人，父咬儿，洪武中从军，以功升百户，贵永乐十五年，繇临洮卫调本所。
福宁卫前千户所，驻地在今霞浦县松港街道东关村一带（赤岸村以西，华峰山王积翁平章墓附近）。王贵永乐十五年从临洮卫调到福宁卫前千户所升任正千户，后代定居于福宁州城。该所明代末任正千户，名叫“王兆龙”，疑为王兆熊的兄弟。王兆熊自称“八世受国恩”，从王咬儿算起，到“兆”字辈，正好八代人，也符合相关记载。
综上可推知，王兆熊约明朝天启年间出生在福宁州城一个军户家庭，祖籍应为河北易州（今易县），因始祖王咬儿“洪武中从军，以功升百户”至临洮卫，其子王贵永乐十五年升正千户调到福宁卫前千户所，后代遂定居于福宁州城。
福安刘中藻《泂山九潭志》收录王兆熊赠诗《月秋》，名字下标注“秦川人”。秦川，旧指霞浦县城关，明朝佥事林爱明曾写《三涧歌》：“秦川龙首高崔嵬，丹霞绝巘天一阶。洪山沙洽走其下，俯视小马如婴孩。……”，“龙首山”位于霞浦县城，可眺望“洪山、沙洽、小马”（霞浦村名）。
③按照明代军事制度，军户家庭子孙皆为“军籍”，须承袭父辈的职务，随时应召入伍，而且军户不归属户部管理，无法参加当地的科举考试。王兆熊“孝（对父母孝顺）友（对兄弟友善）有大志”，喜好读书，推崇古人精神，无心继承父亲的职务，执意要参加科举而不想当兵。“宁为读书士，不作执戟郎”这句诗表达了王兆熊强烈的弃武从文的强烈决心。
④明后期对军户的限制已经放松了许多，王兆熊最终落籍福宁州秦川（今霞浦县），以明经参加科举，成功考取了“岁贡”，被安排到闽北浦城县担任“训导”一职，得偿所愿走上仕途。
⑤历史上并无“崇祯十八年”，这里应指1645年（弘光元年、顺治二年）。崇祯十七年（1644年）明朝正朔灭亡后，清军灭闯王李自成大顺政权占领北京，定国号“清”，改元“顺治”。福王朱由菘在南京建立南明政权，次年改元“弘光”，虽拥有半壁江山，却因奸臣当道、内讧不断被清军所灭，仅存在不足一年。
⑥广信府在今天的江西上饶地区，与王兆熊任职地点福建浦城相邻。霞浦家乡人疑似只知道王兆熊担任过浦城训导，又听闻其绝食而死，故讹传王兆熊1645年从浦城入广信府绝食殉国。实际上，王兆熊惊逢时代剧变，先是赴南京上书弘光帝无果，后又追随隆武帝受到重用，被派出使四川秦良玉处，于1647年（南明永历元年、清顺治四年）返程中闻隆武帝身亡，在湖南永州明月山绝食殉国。
⑦关于王兆熊担任浦城训导之后的事迹，除却绝食而亡，在其家乡地方志《福宁府志》《霞浦县志》中并无更多记载，妻妾殉夫徒增悲壮之情而已。王兆熊英雄事迹渐湮没于历史的尘烟之中，让人唏嘘。与此相似的还有另一位抗清英雄王公哲（霞浦牙城人），至闽北抗清，化名王祁，封郧国公。
图为牙城新厝下后落门楼（民国时福建著名茶商王霄九所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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