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白龙井福建/王龙华

2025-02-28 15:23:31来源：世界王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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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千年白龙井
福建/王龙华

在长溪县东南方烟波浩渺的海面上，矗立着一座状似苍鹰的美丽岛屿。岛屿离县城约100里，与台湾岛隔海相望。岛上人家祖祖辈辈与海为邻，向海而生。岛屿北面，有一口深幽的“龙井”。湛蓝色的井水深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龙井上方的峭壁上，停放着一个悬棺。关于这口龙井和悬棺，千百年来流传着一段凄美的动人故事。

一

县城东北10里开外，有个叫赤岸的村庄，因其海岸山石呈赤红色而得名。唐宋以来，赤岸村曾出过十八位学士和70多名进士，使得这个村庄名闻遐迩。赤岸境内有个天然避风港。这里船舶往来，络绎不绝。有诗曰：“巴陵洞庭日本东，赤岸水与银河通”。赤岸村环境优美，水系发达，文化底蕴深厚，地理位置十分独特，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村子西边，一条蜿蜒盘旋、清澈见底的溪流从上游山谷中顺流而下，沿着城墙直奔大海。哗哗的流水，终日不停地在村边流淌着。村里的妇女和姑娘们，都喜欢来这里浣衣洗菜，聊天八卦。
“娘，我洗衣服去了。”一大早，婉如提着一只装满脏衣的篮子对母亲说。
望着一向温顺腼腆、勤劳能干，长得如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女儿，母亲心疼地说：“这么早就去呀？你小心点。”
“嗯，知道了，娘。”婉如点点头，轻轻推开房门出去了。
他们家离城门不算远。出了西城门，婉如便顺着城墙边由鹅卵石铺成的村道径直往北走。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来到溪边浣衣处。看看四周，别人还都没来。她庆幸自己第一个到这里，独自享受清澈的溪水，呼吸新鲜的空气。
清晨的溪水，如同一面镜子，静静的躺在河谷里。溪水轻轻拂过石头，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之声，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大地。阳光穿透薄雾，映照在溪面上，形成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耀眼又迷人。
放下篮子，挽起衣袖，婉如像往日一样准备洗衣。正在这时，不远处碧绿的溪水中，一颗五彩圆石突然映入她的眼帘。“哎呀，这是啥呀，这么漂亮？我可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石子。”婉如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婉如挽起裤管，走近彩石。她弯下腰一把将圆石捡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简直是一块宝石！她爱不释手。
衣服上没有口袋。将宝石放进脏衣堆里又怕玷污了它；丢了又实在可惜。思前顾后，还是将圆石先含在嘴里再说吧。
说来也巧。恰在此时，闺蜜王姑娘也来到溪边浣衣。
“婉如，你怎么这么早啊。我以为，我是第一个来的人呢。”王姑娘不无遗憾的说。
婉如猛回头，看见了王姑娘，连忙应答。没想到，就在张口之际，圆石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肚子。这可把婉如急坏了。她不知所措，但又不敢对闺蜜说起这事。不久，她就渐渐忘了这事。

二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五个月过去了。前些日子，婉如常常感到莫名的恶心，还伴随着阵阵呕吐。她看过医生也吃过药，却不见好转。更让她揪心的是，自己的肚子莫名其妙的一天天隆了起来。这大热天的衣服穿得少，隆起的肚子尤其明显。婉如曾试图用长布条将肚子裹得严严实实，想阻止自己的肚子向外凸。可这，一点也不管用，肚子依旧逐渐大了起来。
邻居们在背地里悄悄地议论；母亲也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但是无论如何，母亲都不能相信自己一向循规蹈矩的女儿，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一天，王姑娘来看望婉如，悄悄的告诉她：村里人都在背地里说你，还没有婆家就大肚子，真是不要脸的坏女子。婉如听后痛苦万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地里。
人言可畏，婉如羞愧难当，真是生不如死啊。从此，她变得沉默寡言，大门不出，小门不迈，不再与外人接触，对自己关了长期“禁闭”。
终于有一天，母亲忍不住将她叫进了房间，关切地问：“如儿，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啦？”
“娘，您这是说哪里话啊。女儿才十六岁，从没和村里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婉如语带哽咽，掉下了委屈的泪水。
“那，那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呀？”母亲不解地问道。
“娘，我也不知道啊。难道，难道.......？”婉如欲言又止。
她简直无法相信，也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那块不小心吞下去的圆石会让自己怀上孩子。但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在母亲的催问下，婉如只好将几个月前不小心吞下圆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母亲听后也纳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吞下一颗石子咋就能使女儿怀孕了呢？”
邻居的议论声依然不绝于耳。看看一向乖巧活泼的女儿变得如此沉默少语，而且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母亲心如刀绞，但又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吧。

三

从吞下圆石到今天，已经整整十个月了。婉如的肚子大得不能再大了，已经到了临产阶段。况且肚子里的孩子，也时不时的用小脚在踢自己呢。
这天夜里，婉如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而且越疼痛越剧烈。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让她昏厥。她从喉咙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冒了出来，很快汗水便湿透了全身。她想尽办法缓解疼痛，但都无济于事，疼痛丝毫不减。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降生了。因为耗尽所有气力，婉如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是凌晨时分了。婉如立即翻身摸寻，可身边却不见了孩子的踪影。她大惊失色：怎么啦，孩子咋就不见了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孩子？”婉如带着颤抖的声音急切地吼道。
“母亲，我在这里。您不用找我，我现在还不能见您。否则，我会吓到您，但我每天晚上会准时来喝奶。”屋顶上传来孩子清脆的声音。
“这到底怎么啦，孩子你为什么会在屋顶上啊？”婉如疑惑不解地问道。

四

华峰山与金牛山两山相连，形状酷似两只卧狮。东狮山为母狮，屯兵筑炮台；西狮山为雄狮，主战对外。下有金台寺，蜀之大儒师古先生就长期执教于金台寺书院。赤岸村的许多儒生都从这里走进京城，走向仕途。东狮山上建有楼榭亭台，是文人墨客赏月吟诵之所。两狮之间，隆起太极山包，人称双狮抢球。球下建有双狮寺。村老认定赤岸村有龙脉风水。民谣云：三溪合一溪，狮象两街排。谁能得到它，状元去游街。
乾符二年，赤岸儒生林嵩考中进士。唐僖宗李儇即降旨:改林嵩故乡赤岸为“劝儒乡”，故里为“擢秀里”，并敕令所属长溪县给林嵩“蠲免一门征徭，历代子孙永传遗荫，在其宅侧竖立华表，建亭立碑，刊载敕书及本人业绩。”长溪县令随即遵旨派员组织工匠，在林嵩宅东建两门，竖华表，构碑亭,并在宅西二百步建造一亭曰“桂枝亭”，以登科取名如月中折桂为喻。婉如他们一家就住在双狮山脚下、村子西南方向的桂枝亭附近，抬头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婉如始终不明白，儿子为何不能见自己，总是夜里来吃奶，天亮前就离开呢？冬去春来秋又至。眼看中秋节即将到来，婉如恨不得马上看到儿子的“庐山真面目”。是啊，有哪个做母亲的受得了，生下儿子都八个多月了，母子始终见不上一面？这种痛彻心扉的思念，让婉如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她几乎是用央求的口气对孩子说：“儿子，娘太想你了。娘一定要见你一面啊，哪怕就一次，也足够了！”
“娘，您如果一定要见孩儿，那就等到八月十五日晚上八点吧。到时候，娘用一个大木盘装满水，放在天井中。夜光下，孩儿定会准时到来。不过，娘要有思想准备，见了孩儿不要害怕哦。”婉如的孩子温顺地对母亲说。

五

约定的中秋之夜，在婉如的苦苦等待中终于如期而至。天黑前，婉如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快两年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梳妆打扮。自己正值豆蔻年华，却不能和别的女子一样涂脂抹粉，嬉戏玩耍，整日里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些日子，自己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先是不明不白的怀上了孩子，遭受旁人的各种非议；父母亲也不像从前那么亲近和呵护自己了；接着是不清不楚地生下了孩子，而且这孩子自从出生之后就没见过一面，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婉如在心里无数次地怨恨过自己。从前的自己，也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生活，谁叫自己贪婪地捡起那块石子，还含到嘴里！否则，就没有今天这些烦心事了。
按照儿子的交代，婉如一边忙碌地准备着一应物件，一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母子团聚时刻的到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八月十五的月亮，犹如一块璀璨的玉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庭院里。夜风轻轻拂过，云朵悠悠漫舞，照在装满清水木盘里的月亮，恬静又神秘。
时针指向八点！婉如目不转睛地看着圆盘。她的心脏在加速地跳动；两只小手握得更紧了；脸上泛起阵阵红晕。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正在这时，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出现了：只见静静的圆盘中，一条体态矫健的白色小龙出现在盘子中央。白龙将身子缠绕在大厅的横梁上，龙头和前爪伸向圆盘，龙角和龙须让人不寒而栗。
“娘，我来了。”空中飘来银铃般的声音。
面对眼前的奇迹，婉如顿时六神无主，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和震撼。没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竟会是一条白龙！她的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她终究无法承受这来自神秘天际的惊喜，缓缓地倒在了柔和的月光下。
“娘，娘！您醒醒，您醒醒！我是您儿子，我是您儿子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小白龙声嘶力竭地连连呼唤着娘亲。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出现，会让母亲惊吓到如此地步，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出世，会断送母亲年轻的生命。它的哭喊声响彻云霄，惊动了全村男女老少。可惜，婉如再也听不到儿子的哭喊声了。她在无忧无虑与误解屈辱中，走完了十七年短暂的人生。
第二天夜里，乘着月高人静，小白龙飞回村子，驮走了母亲的灵柩，向大海深处游去。它割舍不断生它养它的母亲的故乡---赤岸村，它不断地回望母亲的故乡。一路上九十九次的回头，留下了一条九十九道弯的水港。小白龙将母亲的灵柩驮到了距离赤岸村80里外的浮鹰岛北面的峭壁上安葬。它想，自己即不能赡养母亲，还害得母亲早早离开人世，现在无论如何也要陪伴在母亲身边。于是，它在海边挖了一口井自居，希望自己永远守护着母亲，造福着乡邻。
从那之后，每当干旱少雨的季节，附近的农人，便会驾舟来这里祈雨。小白龙也每每都满足乡亲们的心愿，及时行雨救旱。

【作者简介：王龙华，福建霞浦人。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福建省诗词学会会员，宁德市作家协会会员，党史和地方志专家，《霞浦年鉴》主编。著有《赤岸王氏志》《霞浦李氏志》《福宁历史名人传略》《竹江村志》等多部志书。《千年白龙井》《游麒麟山记》《额尔古纳的夏天》《东海缉私》《建在花园中的钢铁厂》等小说、散文散见于国内报刊杂志联系电话：13788883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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