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他是钱库小学首任校长——王筱兰与身后的金乡望族

2023-01-16 16:51:00来源：陈如亮人文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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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筱兰祖居，正对金乡城南水门。陈如亮/摄

　　宣统元年（1909），钱库乡绅王仲平多方筹集经费，借钱库会龙宫为校舍，建起振南学堂，金乡人王筱兰（1862-1916）被推为堂长。振南学堂就是钱库小学的前身，王筱兰就是钱库小学的首任校长，任职时间为1909年-1911年。

　　王筱兰是金乡卫族南门王家的后人，南门王家自明洪武时从福建赤岸例迁金乡卫城。

　　王筱兰，又名景裳，字福祺，号仁允。其曾祖父国光公为国学生，持家有道，家计日好，其正屋三开间，东侧为厢房，后院为菜园，屋前天井有条石铺成甬道，前有台门、古井及照壁。厢房东侧有约200平方米小池塘，为王家私有；小池塘东侧还有大池塘，为明清驻军灌溉农田、洗马等用途，大池塘东侧为演武台，再往东就是校场。

　　王筱兰从小就受到卫城文化的熏陶，在任振南学堂校长前，是清按察司经历衔职员，擅长诗文，现只遗存一首诗，是因钱库著名诗人吴国华编撰弹词本《清风剑》而作《题吴国华星池氏编清风剑词本和韵》：“独步儒林实不羞，遭逢两度话风流。文诗寄傲玲珑馆，曲调堪登燕舞楼。乡史吟成冤海补，天心道破俗情投。笔参造化无遗憾，孰与君家较胜筹。”

　　《清风剑》取材于乾隆五十一年（1786）钱库夏口吴荣烈和金乡城潘荣桂等乡绅冒死状告贪官平阳县令黄梅的真实案件。王筱兰写给吴国华的这首诗清新自然、通俗易懂，与王筱兰朴实的性格相近，诗中对吴国华及《清风剑》评价甚高，也说明了王筱兰在钱库任校长期间，常和钱库文人接触交流。在此期间，为表彰王筱兰的社会贡献，平阳县令王宝璜书题“尚义”匾额嘉奖。王筱兰也未辜负“尚义”之奖，为正义事业奔走。1915年，袁世凯复辟帝制，各地纷纷发起讨袁运动，当年9月，王筱兰与金乡小学创办人余寿相的儿子余韵初等人也在金乡组织师生开展反袁活动。

　　王筱兰尚义重教的性格，与他身后的金乡望族息息相关。他祖母殷氏，是金乡殷家大房南立公之女。殷氏于清嘉庆年间从余姚迁居金乡吴衙街，创办“殷大同”作坊，生产蜡烛和烟丝，产品畅销闽台而发迹，成为金乡望族，人才昌盛，被称为“近代金乡人才库”。南立公之子可久，例授武义都尉，候选游击，诰授资政大夫。其子殿鳌，咸丰年由国子监捐光禄寺正卿衔。殿鳌之孙殷作桢，从辈分算是王筱兰的内侄了，是民国中央军校广州分校政治教官，著有《中国文化研究》、长篇小说《女性群像》等。殷氏迁到金乡，与金乡卫族联婚，迅速融入金乡城，为成为望族奠定良好基础，而金乡城各望族间也都有水乳交融的友好史。这从王筱兰的堂爷爷、南门王氏七世祖王宸的文章中可看到。

　　王宸，谱名作猷，号紫枫，清庠生，善作文，同治壬申年（1872）为金乡城中另一支王氏——中所王氏的宗谱作序，体现出两族之间的亲盟关系：“吾乡王氏宗派，其先来自南京庐州之合肥县，明洪武改元之初有始祖讳王贵者，因从军有功，封昭信尉，至十八年复随信国公建立金乡卫城，分封金乡中所卫挥，以百户世袭荫。四世祖友石公于永乐二年剿灭倭寇，封武略将军。五世祖卓峰公随侍抚宪，运筹称意，调授镇下关把总。六世祖丹甫膂力超群，荫袭百户长时，卫城适有猛虎雄踞扰害，乡闾奉宪督兵驱逐，众莫敢撄，而公则挺身独往，连毙二虎，其害遂绝。事闻袁、凌二宪，各给匾旌奖，同寅咸演剧相庆焉。至于食饩游庠，以文学显者，则又代不乏人，盖自前明以迄于今，四百有余岁，已传二十世矣。”据《金乡志》资料，打虎事件发生在明弘治期间，文中对王丹甫予以嘉奖的凌兵宪即凌云翼，字洋山，江苏太仓人，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嘉靖三十八年至四十年任整饬温处兵备副使（分巡副使），后官至兵部尚书。此打虎事件和立于明万历戊申（1596）的《重建中山堂碑记》中有关老虎的内容相吻合，说明在明代，金乡一带山林中还有老虎在活动。

　　王宸在清咸丰丁巳年（1857）写有《夏兰畤小传》：“兰畤同学，仪容韶秀，举止温文，垂髫时即工对句。每出语惊其长老，咸以神童目之。年稍长，精通文艺，兼擅诗词。游庠之后，盖殚心诗律。凡吊古怀人，感时赋物，一经披咏，无不姿趣横生。著有《啖蔗轩吟稿》一卷，其中皆有可歌可咏之词，今特就其稿中，择其尤堪传诵者，辑而存之。”夏兰畤（1828-1853）是金乡卫族凤仪街夏氏后裔，“狮山书院”创办人之一的夏毓兰是他堂兄，其祖父梅泉、父斗南都是金乡城有名的诗人，王、夏两家也是世交。从《夏兰畤小传》文中也可看出王宸和夏兰畤情投意合，王宸在夏兰畤去世后为他写传，极力赞扬夏兰畤的才华，并选了夏兰畤的十五首诗放入文中。

　　王宸不仅善文，还多才多艺，从他同治丙寅年（1866）为好友侯绍裘的《癖石山房题词》文中可看出，他还会篆刻。侯绍裘（1837-1876），名业兴，字焕啟，号星舫，同治五年（1866）保举团练钦加六品衔，民国《平阳县志·人物卷》有记录。如王宸文中所写，侯绍裘善绘画、精篆刻，著有《癖石山房印谱》四册，书中收集千余篆刻，可称温州篆刻第一奇书，孔夫子旧书网曾标价59999元。孙衣言对其评价极高，认为“其中体制不一，而一衷于古”“雄劲苍古中，时露妍媚之态”。王宸在序中为表达敬意，也赋诗“生平癖与石为缘，料得前身是米颠。汉碣秦碑齐仿倒，一枝铁笔悟真诠”。

　　《夏兰畤小传》中有首诗《沁芳轩赏白牡丹赋赠二首》：“一种名葩格自崇，栽培妙手补天工。琼瑶队里无瑕品，锦绣场中有素风。调仿清平歌绮席，花开皎洁拟珠宫。主人淡泊怜同志，频把金铃护碧丛。”“沁芳轩”是金乡西门街朝北张家大院内的“会客厅”，在现“沈泰丰”古宅（卫城文化客厅）内，是当时金乡文人雅士聚会的场所。张家主人很热情，邀请友人赏牡丹时，频频拿起金色茶壶为志同道合的客人加茶。金乡城中，好友的友人联结着好友，各望族就是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透过钱库小学首任校长的身后，可以看到代代相传的金乡望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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