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旧版回顾 | 王氏网论坛

世界王氏宗亲联谊交流寻根恳亲繁荣文化发展商企唯一官方门户网站

太姥山风云录

2013-01-23 22:37:51来源:高世英

打印 字号: T|T

太姥山风云录

日·太姥山麓

风景秀丽的小村庄,依山傍海,座落在太姥山麓,有百来户人家。其中有一大户:青砖瓦房四合院,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古老的建筑。大户人家周围,全是低矮破旧的房屋。

眼下这大户人家的大院里,甚是热闹,站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他们的目光神情各异:诧异、疑惑或兴奋……

众人的目光齐盯住当中一位身着学生装,神情俊朗的青年(字幕:朱志刚——×××饰),但见他目光炯炯、神彩奕奕地对人们演说(听不见声响)。两个腰扦手枪的庄稼汉站在他左右旁边,右边一个牛高马大,古铜色的圆脸长满了络腮胡的中年汉子(字幕:郑青山——×××饰),右边一个白净脸,显得瘦小精神的小伙子(字幕:丁飞鹏——×××饰)。还有两个年青人把从屋里扛出来的大小十来个精致箱笼打开,搬出一摞摞契卷,堆集在地上后,一齐用征询的目光望向朱志刚,朱志刚毫不犹豫地一挥手。

刹时,火光熊熊燃起,契卷化成灰蝶随风飘舞,人们脸上疑云顿消,眼里噙着激动的泪花,欢呼雀跃地拥向朱志刚。

火光熊熊,浓烟滚滚,推出片名:

《太姥山风云录》

(以下听不见声响的画面上,排出职员表)

高耸云表的太姥摩霄峰,

秀丽迷人的人形柱石“仙女峰”,

上依悬崖下临深壑令人目眩的“仙桥”,

云蒸雾漫中犹如鲤鱼跃出波面的九块巨岩形象逼真的“九鲤朝天”。

镜头摇出:惟妙惟肖的“二佛谈经”、“金猫扑鼠”、“金龟爬壁”、“仙人锯板”、“七星洞”、“一片瓦”、“一线天”等神奇幽绝之景。

日·财主家

富丽的客厅,古老的摆设。

厅堂正中央上方悬一横匾,“积善堂”三字雄浑苍劲,耀眼浮金。

站在厅门口的主人是一位穿长袍马褂、生的肥头大耳、头顶微秃的五十多岁的绅士(字幕:肖光祖——×××饰),但见他彬彬有礼地抱拳一揖:“诸公光临篷筚生辉,请——”。

门外院子里站着三位颇有身份的客人,他们是事先约好一道来造访主人的。

宾主进入厅堂就坐,年轻丫环献上茶后退下。

一位衣着纺绸长衫、头戴礼帽,配上金丝眼镜,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字幕:方宣轩——×××饰),他呷了一口香茗:“肖公乃本县士绅之首,当今名士,鄙人初到贵县任职,务请不吝赐教。”

肖光祖谦恭地:“不敢不敢,方公乃一县之父母,国家之栋梁。老朽何德何能,承蒙诸公抬爱,今后多多仰仗,多多仰仗!”言毕转向一位红颜鹤发,颇有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和尚(字幕:静安——×××饰),恭敬地:“静长老德高望重,法力高深,定能为地方作出无量的功德。”

静安雍肿的双眼微闭,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纳身归佛门,早已六根清净,奈何国事多秋,身不由己,罪过、罪过。”

肖光祖打着圆场:“静长老所言极是。方公造福桑梓,剑白兄保安一方,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坐在一旁品茗的戎装军官不吭一声(字幕:张剑白——×××饰),他苦笑着摇摇头,欲言又止。

方宣轩品了一口香茗,咂咂嘴:“此茶甘醇,入口芳香四溢,难得好茶,难得好茶。”

肖光祖:“这是我们太姥山之特产,名曰:‘一品香’”。

方宣轩:“‘一品香’,名符其实,名符其实哟!”

肖光祖摇头晃脑地:“露蕊纤纤才吐碧,即防叶老采须忙,家家篝火山窗下,每到春来一县香。”

方宣轩拍手叫好“妙妙!每到春来一县香,‘一品香’成了一县香哟!”

肖光祖:“此乃古人写的《培茶诗》,我这里还有闻名遐迩的‘绿雪芽’,也是太姥山的一绝品,改天派人送到诸公府上。”

方宣轩一拱手:“多谢多谢!不瞒肖公,省党部刘主任酷爱香茗,交待我有机会给他捎寄一些。”

肖光祖:“有福同享,有福同享么。”

宾主相视而笑。

画外:“干爹!不、不好了!”

一个西装革履、满头油光的年青人匆匆进来(字幕:洪得贵——×××饰)。他走向肖光祖:“朱志刚把自家所有的契薄,当着佃户的面烧个精光。我好意规劝他,他竟叫我也要把不义之财还给佃户。我说这是祖宗的家业不能败掉,他说这是剥削。”

肖光祖气得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茶水四溅,他发觉自己失态,不由长叹道:“唉,世风日下,大逆不道哪!这托孤之责,我岂可袖手旁观?”

方宣轩慢条斯理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他今天烧了自家的契卷,明天就会把火烧到肖府深院来,仁兄可不能掉以轻心哪!”

张剑白摇摇头:“我看未必那么严重吧?如今旱灾严重,粮食欠收,百姓难度荒年。朱志刚开仓放粮,焚烧契卷,乃是顺应民心之义举,以免激起民变。”

洪得贵:“张团座,志刚受了赤化,收买人心,企图谋反作乱。”

张剑白严肃地:“你可有证据?诬告可要反坐的,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少爷。”

洪得贵瞠目结舌地:“这……”

肖光祖神情缓和地点点头。

静安品着香茗沉吟不语。

厅堂后走出一位容颜俏丽的小姐,她穿着淡白色的旗袍,身材苗条,披肩秀发,瓜子脸上亮着一双迷人的眼睛(字幕:肖秋凤——×××饰),她笑盈盈地走向肖光祖:“父亲”,随之向客人施礼。

方宣轩微微一笑:“仁兄好有福气,令媛果真才貌过人。”

肖光祖宠爱地:“小女是老朽的掌上明珠,却宠而不娇,从小志向不凡,有胆有识。”

肖秋凤娇嗔地:“爸,别尽夸女儿了,女儿适才听说志刚闹事。”

肖光祖:“唔,依凤儿之见?”

肖秋凤朱唇微启,不慌不忙地:“依小女看,朱肖两家是世交,而且父亲是他的谊父,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他偏激行为,我们只能给他来个签底抽薪。”她顿住话,见众人点头又接着说:“他烧掉自家契薄,说明他年轻幼稚,受了共产党的影响,可他毕竟是大少爷料子,吃不了多少苦,就会回心转意的。”

洪得贵:“只怕是养虎贻患。你今天纵容他烧掉自家契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把火烧到你我的大院来。”

肖秋凤不悦地:“你别危言耸听,事情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洪得贵酸溜溜地:“你总是护着他,他何曾心里想过你。”

肖秋凤轻蔑地:“我看你是在吃醋、嫉妒。”她转头对客人嫣然一笑:“诸公请坐,小女失陪了。”言毕转身轻盈地走开。

方宣轩困惑地:“令媛跟朱志刚?”

肖光祖笑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夜·肖秋凤卧房

房间器具古色古香,堆放的琴棋书画、诗书充案,一看便知书香人家。

肖秋凤和衣斜靠床榻上。此际,她满怀愁绪,明媚的大眼睛化出——

(回忆)日·海滨

美丽的海滩,铺着一层厚厚的海金沙,阳光下显得洁白晶莹。

海浪,徐徐地爬上沙滩,又退下……

远方的海中,有三个男女在游泳。(镜头摇近)女的是穿着泳衣的肖秋凤,男的是洪得贵,他接近肖秋凤,一个劲地讨好:“凤妹,我扶着你游吧!”

肖秋凤摇头:“别烦了,我自个游。”她转头对另一个径自游远的男青年喊道:“刚哥,等等!”

朱志刚转头游回。

贴近肖秋凤的洪得贵伸手去扶肖秋凤:“有我在保护你,你甭怕!”远22

肖秋凤厌恶地推开洪得贵伸来的手:“我懂得,你去保护自己吧。”

远处的一条帆船上,站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俩望着水中游泳的肖秋凤和洪得贵,顽心顿起,两人扯起喉咙喊:“鲨鱼来啦,鲨鱼来啦……”

洪得贵听见喊声,惊慌地:“啊?鲨鱼来了,会吃人的,快!”他撇下秋凤,径自游走。

肖秋凤惊慌地:“你等等我!”

洪得贵头也不回地径自游去:“快游,碰到鲨鱼就没命了。”

肖秋凤急得要哭了:“我游不动了,我腿肚子抽筋……”她被涌来波浪呛了两口水,丧失了气力,渐渐地往下沉了。

危急间,身旁伸来了一双手托住了她,游过来的朱志刚及时救护了她。

(化回)夜·肖秋凤卧房

斜靠在床塌上的肖秋凤从沉思中惊醒,把目光投向门口。

虚掩的门“吱”地被推开,洪得贵嘻皮笑脸地进门。

肖秋凤警觉地翻身坐起,拢了拢鬓发,盯住走向面前的洪得贵:“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洪得贵一脸苦衷地:“凤妹,你不觉得深闺寂寞么?我来为你解烦。”

肖秋凤冷冷地:“你一来倒使我烦恼。”

洪得贵指心发誓地:“我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哪!”

肖秋凤不屑一顾地:“你别自做多情,免得多情总被无情恼。”

洪得贵苦丧着脸:“多情总被无情恼,我知道你喜欢志刚这个小白脸,可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他是个危险的共党分子。”

肖秋凤不耐烦地:“我自有主张,请你出去,我要歇息。”

洪得贵欲火难禁,猛然扑向肖秋凤,抱住她,俩人呼哧哧地滚到床上,撕扭成一团。

洪得贵占了上风,骑在肖秋凤身上,“嘶”地一声,她的胸衣被撕裂开了,露出了半个乳房。他不顾一切地把嘴巴按上去。

肖秋凤气喘吁吁地挣扎着,她羞怒的脸,她把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支小手枪,狠狠地砸向洪得贵的头部。

洪得贵“啊”地惨呼一声,从她身上滚落床下,晕了过去。

闻到声响的两家丁进门,见状愕然。

肖秋凤一手掩住乳房,一手挥着手枪,又羞又怒地:“拉出去!”

二家丁扶走洪得贵。

肖秋凤关上房门,精疲力尽地走到床沿,坐下喘息着。

画外:“小姐,小姐。”伴着轻轻的敲门声。

肖秋凤去开了门,站在门口是一位二十年纪模样标致的姑娘。肖秋凤亲切地:“梅芬,回来了。”

梅芬:“我惦着小姐,连夜赶回来了。”

肖秋凤喟然长叹地:“你追随我多年,算是我的贴心知己。”

梅芬:“小姐待我如同姐妹情深,我梅芬难以报答小姐的恩情。”她顿了顿,望着胸衣破裂的肖秋凤心疼地:“小姐,你刚才……”

肖秋凤气恨地:“那畜生被我打发了。”

梅芬掏出一封信:“小姐,朱家少爷写给你的信。”

肖秋凤接过信,对梅芬亲切地:“你一路辛苦,早点歇息吧!”

梅芬点头:“小姐,你也早点歇息。”她说罢转身走了。

肖秋凤关上房门,走到案前坐下,撕开信封,抽出信笺展开。

画外音:“凤妹,我还是这样称呼你,你是愿做我的同志,还是要当地主阶级的大小姐?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自从我认识了共产主义后,我才从迷途中走出,悟出一个真理:只有共产党才能解放劳苦大众。我烧掉了所有的契卷,把家中剥削来的财产分还给乡亲们。为了搞好土地革命,我们需要武装起来,打倒封建军阀,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建设一个没有人压迫人的新中国。眼下我们经费紧张,要求你父亲捐送贰仟银圆给我们购买枪支,请你协助作他思想工作。我想:念在彼此昔日的友情上,你总不会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吧……”

肖秋凤湿润的眼睛,望着梳妆镜子里自己清秀的面庞,喃喃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知道吗,冤家!”

(回忆)日·花园里

春光明媚,桃红李白,彩蝶飞舞。

花丛中,朱志刚和肖秋凤并肩漫步着。

朱志刚身着长衫,向往地:“明天我要到省城念书,我感觉到新生活在召唤我。”

肖秋凤不无依恋地:“刚哥,你只身在外,要多加保重。”

朱志刚感激地点点头:“你也善自珍重!”肖秋凤不无伤感地:“你走了,我感到心中很空荡。”

朱志刚安慰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肖秋凤脉脉含情地:“只怕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朱志刚激动而诚挚地:“不!只要我们志同道合,彼此的心就会连在一起。”他停步注视着显得娇慵不堪地傍在自己身上的肖秋凤,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来,张开手臂紧紧地拥抱住微闭着眼睛的肖秋凤。

两张嘴吻在一起。

傍晚·郑青山家

一盏昏黄的灯光照在郑青山一家人身上。一家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桌上的碗里,盛得是野菜伴糠糊。郑青山三两口地把碗里的野菜糊扒进嘴里。可一个八岁小男孩一直在哭着:“我不吃野菜糊,我要吃米饭,妈,我要吃米饭。”郑青山的妻子三十挂零年纪,端庄贤淑的脸盘显得疲惫而憔悴(字幕:吴淑娟——×××饰),她正在哄着孩子:“乖乖,你先吃一点,等下妈妈给你煮米饭吃。”

可八岁的小男孩却不依不饶地:“妈,我不吃野菜糊,我要吃米饭,我饿!我饿!”

画外:“小宝,叔叔给你送米饭来了。”朱志刚声随人进。他肩上扛一大袋米,他从肩上放下:“淑娟,给小宝煮米饭。”他抱起已经止住哭声的孩子,逗着他的脸蛋:“小宝,别哭,你是勇敢的孩子。”

小男孩破涕为笑了:“叔叔,我不哭了。”

郑青山:“淑娟,把孩子抱走。”他转头望着朱志刚:“你的粮食也快分光了,要留点给大娘吃。”

吴淑娟接过孩子,感动地:“志刚兄弟,我不能再拿你家的粮食了,留给大娘吃吧!”

朱志刚笑道:“我妈有粮食吃,这给小宝吃。淑娟嫂子,将来革命成功了,穷人也就衣食不愁,孩子们就幸福了。”

吴淑娟笑着说:“咱穷人就盼着这一天哪!”

郑青山:“所以我们要跟共产党闹革命。”

吴淑娟会意地点点头。

郑青山:“志刚,那我收下了。”他解开米袋,往米缸倒入一半米,把剩下一半的米扎好袋口:“淑娟,你把这米给隔壁大娘送去。”

吴淑娟接过米袋,扛在肩上走出门去,她走进邻居一位老妪家,六十多岁的老妪颤微微地:“淑娟哪,你这么关心我这黄土快要埋到头顶的老婆子,叫我这把老骨头怎担当得起?”

吴淑娟:“大娘,等我们打倒了地方老财,就有好日子过了。”

老妪:“大娘盼望能等到这一天。”

夜·朱志刚家

房间里,朱志刚正伏案疾书,壁钟已敲响了夜间2点。

画外音:“刚儿,夜深了,你早点歇息吧!”

朱志刚抬眼望着朱漆雕花的窗外:“妈,我不累,你去歇息吧!”他搁笔起身开了房门。

进门来的是五十来岁的慈祥妇人,两鬓有些发白了(字幕:江大妈——×××饰),她怜爱地:“刚儿,妈也睡不成觉。”

朱志刚理解地点头,搀扶着母亲坐下,他充满敬意地:“妈,您深明大义,支持我们开展工作,要是我们家不带头,这土地革命就难以开展了。”

江大妈怜爱地:“刚儿,妈大户人家出身,知书达理。往日,你用金银买枪支,把粮食分给乡亲吃,把衣服送给穷人穿,妈不反对。只有这次对你当众焚契的事儿,妈开始是反对的。妈认为,你爸在世时挣下这些家业不容易,妈不能看着败在你的手里。”她说着,眼睛湿润了,她伸手擦了擦,接着说:“妈的思想总算被你做通了,妈相信你们的道理,有国才有家,国强才家富。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家,要想到穷人家,整个国家。”

朱志刚点头,深情地:“妈,我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妈而感到骄傲!妈,您辛苦一天,该歇息了。”

江大妈起身:“刚儿,你也该歇息了。”

朱志刚点头:“知道了,妈。”他送母亲走出房门。

他返回房间,坐在案前,提起笔来,思索的目光。

(回忆)日·省立三中校园

校园,桃红李白,姹紫嫣红。

校园的广场上,成千上万的学生举行盛大的集会,他们手拿旗子,喊着口号,高举着醒目的横标:“还我民主!还我自由!”“爱国无罪!反对迫害!”“反动校长张得尧滚出校门!”群情激昂,人潮汹涌。朱志刚在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着。

忽然警笛鸣叫,一大队军警冲进校园,向广场扑去,他们用警棍、皮鞭、枪托凶猛地往学生头上、身上击打,高压水龙头喷出了冲天的水柱……

撕扭中,学生一个个倒下了。

呐喊中,妖艳的花朵一朵朵凋落了。

(回忆)在一家私人诊所,一位秀丽端庄的年轻女医生(李贞——×××饰)正在为朱志刚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他望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女医生说:“这次驱赶反动校长的学生运动,震惊了反动当局,他们要逮捕学生运动的主要骨干,我也被列入黑名单内。因此,组织上决定我撤回家乡,开展土地革命,开辟红色苏区,组织民众起来抗租抗税。”

李贞激动地:“我和你一道回去?”

朱志刚:“不,服从组织分配,我先回去,你安心在这里工作。”

(回忆)晚上,月朗星稀,朱志刚约十来个年青人在海滩上乘凉并拉起家常。朱志刚激动地:“穷哥们为什么世世代代穷苦,就因为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和压迫,地主老财家就是靠地租和放债发财的,你们要想摆脱穷苦的命根子,只有一条路,就是跟着共产党走,组织起来,人多力量大,一起抗租抗债,打倒地主老财!”

一位光头胖小伙子纳闷地望着朱志刚:“你讲得都对,但你是财主家的公子,穷哥们欠你地租和债务要不要还?大伙儿还有疑心哩!”

 朱志刚点头,严肃地:“对,问题提得好;现在我向大伙儿宣布:凡是欠我家的地租和债务永远不要还,明天把我家所有的契卷和债簿搬出来一把火烧了,我家所有的布店、酒店和杂货店都拿出来闹革命!”

“来真格!”“好哇!”众人欢呼拍手叫好。

(化回)夜,朱志刚房间

坐在案前朱志刚兴奋的神情,他神情激动地伏案疾书。

日·还乡团部

秦镇还乡团部,洪得贵坐在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微闭着眼睛,猛吸一口香烟后,徐徐吐出,睁开眼睛,一付洋洋自得神情。

两个乡丁押进来披散着头发的李贞:“报告,我们抓住了共党嫌犯。”

洪得贵挥挥手:“知道了,你们出去!”二乡丁知趣地退出。

洪得贵从椅上站起,盯着颜容有些憔悴却仍不失美丽的姑娘,他堆起笑脸,走向李贞:“小姐如花似玉,应该去追求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别受共产党欺骗,什么革命呀,还不是玩命,去受苦。”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唉,请你告诉我你是何方人氏,谁指派你来的?只要你悔过自新,不但恢复你自由,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李贞冷漠地:“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意思。”

洪得贵:“我问你是何方人氏,来这里找谁?干什么?”

李贞:“我是福州人氏,省城诊所医生,来这里寻访学友。”

洪得贵:“学友是谁?”

李贞:“朱志刚。”

洪得贵:“哦,是朱志刚,你找他干什么?”

李贞:“顺道造访。”

洪得贵:“找到了没有?”

李贞:“没有,我刚到车站,就给你手下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抓来了。”

洪得贵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一口,洋洋自得地:“我看没这么简单,朱志刚有共党嫌疑,你来找他,我看你也是共党嫌疑。”

李贞:“既然你肯定朱志刚是共产党,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洪得贵:“等我证据在手,他跑不了!”

李贞:“你没有任何证据,怎么可以乱扣罪名,胡乱抓人?”

洪得贵蛮横地:“就是因为缺少证据,所以今天就是想从你的嘴里挖出证据。”

李贞:“真无耻!你血口喷人,肆意栽脏,加害于人。告诉你,我是无辜的,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洪得贵缓缓地掏出一封信,冷笑地:“哼,你无辜,这是不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联络信件?是谁交给你的?又是送给谁的?”

李贞:“我上车的时候,一位老汉托我顺便捎寄给黄记店铺的黄老板,我一下车,就被你手下人胡乱抓来了。”

洪得贵:“算你聪明,撒谎不用本钱。据我们调查,这里根本没有黄记店铺黄老板。”

李贞:“我不知道。”

洪得贵狠狠地一拍桌子:“你说,这信是谁给你的?又是交给谁的?是不是交给朱志刚?”

李贞鄙视着洪得贵,斩钉截铁地:“不知道!”

李贞昂然倔立,冷若冰霜,蔑视的神情。

洪得贵轻佻地伸出一支手去托李贞的下巴,淫邪地:“小姐花容月貌令人动心哪!何苦跟共产党去卖命,要是跟着我,那才有享不尽的福呢!”

李贞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无耻!”

洪得贵凶相毕露地上前抓住李贞,凶恶地一把撕破李贞的上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叫你打——”

李贞拼命挣扎反抗中,一脚踢中他下身要害。怒骂道:“野兽!”

洪得贵弯身嚎叫:“来人哪——”

二团丁冲进,抓住李贞。

洪得贵嚎叫地:“给我剥下衣服,打这个臭娘儿!”

二打手把李贞绑在柱子上,抡起皮鞭抽打着。随着皮鞭的挥舞,响起姑娘的倔强骂声:“强盗,野兽!人民是会清算你们罪恶的!”

洪得贵凶恶地:“给我烙!”

凶恶的打手把通红的烙铁贴向李贞的身体,但听一声惨叫,李贞昏了过去。

日·肖光祖家

摆设富豪的房间,古色古香。

古式雕饰的床榻上,肖光祖坐在床边,由一位年青丫头为他捶背,旁边是一位娇娆而富态的姨太太(姨太太——×××饰),她手捧精致的铜烟壶,起劲地吸着烟,吐出一口烟雾后,来了精神:“志刚这小子有反骨,吃里扒外,老爷可得防备些。”

肖光祖:“乳臭未干,就算是孙猴子,也翻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他挥手示意丫头:“行了,下去吧!”

丫头如释重负,退出房间。

肖秋凤进房。

肖光祖招呼道:“凤儿,志刚这小子要我资助他谋反作乱,我岂可姑息养奸?”

肖秋凤:“父亲不必生气,不给钱就算了,待我明天去劝告他悬崖勒马。”

姨太太搁下壶,冷笑地:“哼,他还不是冲老爷的财产来的?”

肖秋凤不悦地:“父亲自有主张,不必大惊小怪。”

姨太太酸劲十足地:“哟?咱家的千金还护着他呢!”

肖秋凤生气地:“我有正经事情找父亲。”

姨太太尖刻地:“姑娘大了,正经事情多啦……”

肖光祖生气地:“好啦好啦,让我跟凤儿商量事情。”

“哼,能有什么好事情。”姨太太撅着嘴巴,不满地叨嗦着走出房间。

肖秋凤:“昨日一名女共产党联络员被洪得贵抓住,从她身上搜到了这封信。”她掏出一封信递给肖光祖。

肖光祖接过信颇感意外地:“谁派来的,问到口供吗?”

肖秋凤:“拒不招供。”

肖光祖阅信。

特写:运来甘蔗十捆,鸭姆五十只,红枣五仟包,速到五里埠接洽。肖光祖不以为然地:“凤儿,这是生意人的事情,管它干啥?”

肖秋凤意味深长地摇摆头:“不,这里盛产甘蔗,为何舍近求远要从省城运来,亏本生意,父亲不觉得其中奥妙?”

肖光祖:“凤儿意思——”

肖秋凤肯定地:“女儿以为这是运载武器的暗号,‘甘蔗’是长枪,‘鸭姆’是手枪,‘红枣’是子弹。”

肖光祖恍然大悟地:“为父险些误事,幸亏凤儿聪明,速将此信呈报县保安部,千万不能让武器运到志刚这帮小子手里。”

洪得贵进房:“干爹。”

肖光祖关切地:“女共党招供了?”

洪得贵失望地摇头:“挺顽固,可惜长得那么漂亮……”

肖秋凤厌烦地:“哼,嘴馋了!”

洪得贵自知失口,忙说:“哪比得凤妹——”

肖秋凤:“我不爱听这些!”

肖光祖嗬嗬一笑:“毕竟让得贵抓住了,也是一大功劳。事不宜迟,速把这情报呈送县上,趁其立足未稳,攻其不备。”

 

日·伪县衙

县衙,方宣轩对洪得贵说:“你送来的人犯和情报很好,人犯,我下午移交给县保安团审讯,关于共党暗运武器的情报,我马上挂电话报告省党部,请省府派兵协助拦截。”

方宣轩言毕。拿起电话机,用力摇了起来……

日·海面

一只帆船驶近海岸,船头上站着艄公模样的中年汉子,一顶破笠笼罩着四方脸,紧锁的眉头下,一双浓眉大眼急切地往岸上寻视着,狭长空旷的海岸上阒无人影。

站在船头上的中年汉子失望地转头朝船舱里两个渔民装束的年轻人说:“没人接应,联系不上。”他思索片刻果断地:“看来情况有变,赶紧把枪支运回,向工委汇报。”

日·天空

多云的天空,一驾机身上缀着青天白日机徽的轰炸机呼啸着穿过云层。在大海的上空飞过,寻找着海面上的目标。

日·海面上

帆船掉转船头,船头上的中年汉子抬头望着天空。

云层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象乌鸦似的渐渐变大,并伴着轰鸣声。

中午汉子吃惊地睁大眼睛,警觉地对船舱里的伙伴说:“注意,飞机来了!准备战斗!”

云层中乌鸦的黑点子渐渐变成一驾国民党的轰炸机,呼啸着往帆船俯冲下来。

船上三人拿起长短枪,对着飞机开火。

飞机受惊似地飞高,随着抛下了成串的炸弹。

海面上爆起泼天的水柱,爆炸声中,帆船被炸碎。

日·朱志刚家

屋子里,朱志刚和几个同志在秘密商议着。

朱志刚沉痛地:“上级船运一批武器给我们,并派李贞来与我们接头,不幸碰上洪得贵而被捕,惨遭敌人的严刑拷打,现被关押在还乡团部。运武器的同志因跟我们联系不上,结果在返回的途中,被国民党飞机炸沉海里,三位同志全部遇难。”

郑青山一拳砸在桌上,怒火填膺地:“狗日的!”

丁飞鹏:“把洪得贵抓来,公审枪毙,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

朱志刚点头:“对,眼下我们要两手进行,一手是活抓洪得贵,把保卫秋收和开展除奸工作结合起来,另一手是把被关押在还乡团部的李贞同志营救出来。”

日·朱志刚家

江大妈正在院里凉刚刚洗过的衣服。

画外:“大妈。”

江大妈转眼,忙放下衣服,笑逐颜开地:“是凤姑娘,好久没来了,大妈可想你呐!”

大院门口站着笑靥如花的肖秋凤,她走向江大妈,亲妮地:“大妈可好?”

江大妈笑着点头,拉着肖秋凤的手:“志刚在房间,大妈带你去。”

肖秋凤就势挽起江大妈手臂,甜甜的声音:“家里也不雇个佣人,大妈可不能操劳过度!”

江大妈慈祥地:“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自从志刚父亲逝世后,我就不用佣人,作家务能强筋活血,病倒少了。”

她俩走到朱志刚房门,江大妈叫声:“刚儿,你瞧谁来了?”

正在房间里写材料的朱志刚抬头,见母亲身后跟着笑盈盈的肖秋凤,忙搁下笔,把材料锁进抽屉里:“哦,是凤妹,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

肖秋凤笑盈盈地:“是么?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

朱志刚笑道:“不敢有忘。”

江大妈:“大妈先出去,你俩好好谈谈。”她说罢,走出房间。

肖秋凤注视地:“刚哥,你是聪明人,为啥抛人情世故,弃美满幸福,倾家荡产去闹什么革命,你又能追求到什么呢?”

朱志刚:“你没看见?举目之下,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谈何美满幸福!为了拯救劳苦大众于水深火热之中,共产党人牺牲自己又算什么?”

肖秋凤:“那总不能一点情义都不讲吧?”

朱志刚:“你的意思是叫我放弃革命斗争立场,回到地主阶级的身边?”

肖秋凤:“你是聪明人,应该懂事:自古以来谁谋反作乱,都没有好下场。”

朱志刚双目炯炯有神:“你还不知道吧?十月革命,全世界诞生了苏联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那里推翻了剥削制度,我相信,中国革命也会成功。”

肖秋凤伤感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你变了,变成了满嘴‘革命’、‘斗争’的人,我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温情和理智,太令我失望了!”

朱志刚深沉地:“是的,我变了,我身上抛弃掉资产阶级的温情,产生了无产者斗争的力量,成为了劳苦大众的一员。”

肖秋凤:“好了,不谈这些了,我想告诉你,我父亲不同意资助大洋给你谋反作乱,我想这是劝你浪子回头。”

朱志刚:“你是来下战书的吗?”

肖秋凤:“我是来好意劝你悬崖勒马,念在彼此昔日的友情份上,希望你能回心转意。”

朱志刚:你的心意我领了,既然你谈及昔日友情份上,我想请你帮忙一件事。“

肖秋凤睁大眼睛:“啥事?”

朱志刚:“请你去还乡团部,把前两天抓来的一位姑娘给放了。”

肖秋凤:“她是你的什么人?”

朱志刚:“是我的同志和朋友。”

肖秋凤不由发怒了:“怪不得你的心变了,原来给这个女人迷住了。”

朱志刚严肃地:“她受尽了严刑酷打,如果你还有一点友情和人性的话,你应当劝洪得贵放了她。”

肖秋凤断绝地:“不!要救她你自己去救!”她猛然站起,狂怒奔出。

日·县保安团

团部,张剑白在审阅卷宗。

卫兵进来:“报告,一位姓朱的先生求见。”

张剑白抬眼:“请他进来。”

卫兵带一商人模样年青人进来,身穿长衫,头戴礼帽,配上一付宽边茶色眼镜,细看是朱志刚装扮。

张剑白认清了来人,忙离坐相迎:“是朱先生?快快请坐!”

朱志刚坐下后,即开门见山地:“今日登门,有一事相求。请求帮忙营救我的一个朋友。”

张剑白热情地:“但说无妨,不知朱先生要营救何人?”

朱志刚:“是我在校时的同学李贞,现在省城一家诊所当医生,数日前来找访我,被洪得贵抓去,受到凌辱拷打,现关押在贵处,我深信张团长为人正直,特来相求。”

张剑白感慨地:“洪得贵如此仗势欺人,实是可恶。前日他把姑娘押到我部,说是共产党的联络员,可这位姑娘拒不招认。”

朱志刚:“张团长能否给她解脱?”

张剑白沉思地:“这样吧,明天我提审她,只要断定她是来访学友,碰到洪得贵而受到折磨陷害,我就当堂释放。”

朱志刚握住张剑白的手:“张团长,你深明大义,主持公道,我们感谢你!”

日·监牢里

监牢里显得昏暗、阴森。浑身血迹的李贞强撑着伤体,靠在铁窗下。

画外:“朱先生捎给你的,你拿去看。”铁窗口伸进一支手,扔给她一块馒头。她上前捡起掰开,露出小纸团,取出展开:

特写:“贞:明日提审,你就说来访学友,不幸遇洪,洪见色起意,被拒绝而哲磨陷害你,这样便可获释。刚字。”

李贞激动地把纸条揉成一团后,放入口中吞下。

保安团部,临时审讯室。

张剑白望着卫兵押来的站在下面的李贞:“你是何方人氏?还有年龄、职业,老实说来。”

“李贞,21岁,省城诊所医生,有档案可查。”

张剑白:“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吗?”

李贞摇摇头,从容不迫地:“我来寻访学友朱志刚而被当地还乡团抓来,为首的不问青红皂白地把我绑架到庄院里,进行调戏,欲谋霸占,被我挣扎反抗中踢中他下身,他行奸未遂恼羞成怒地对我进行残酷摧残。”

张剑白:“你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吗?”

李贞:“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洪得贵横行霸道,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民女,还有国法吗?我请求长官主持公道。为民伸冤。”

张剑白:“唔,你说的话属实,洪得贵滥抓无辜,我现在宣布当堂释放!”

夜·肖家庄院里

夜色朦胧的庄院,院门关闭,两个持枪的团丁在巡逻着。

庄院的围墙外,七个人影如猿猴般灵捷地攀上围墙,翻落墙内,然后摸黑往深院内扑去……

房间里,洪得贵气呼呼地:“傻大个把共党联络员李贞给放了,还说我见色起意,胡乱抓人……”

坐在榻上的肖秋凤讥讽地:“谁叫你象馋嘴的猫,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象见到老鼠的猫,巴不得一口吞下。”

洪得贵气急地:“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也门缝里瞧人,把我给瞧扁了,分明是傻大个对女共党有好感,心眼向着她。”

肖秋凤不紧不慢地:“傻大个思想有些激进,是否和共党一鼻孔出气,还得进行考察。作为你也得好好检点自己。”

洪得贵委屈地:“我一个心眼全向着你,日思夜盼着你。那会象朱志刚,你对他有意,他对你无情。”

肖秋凤恼怒地:“别提了,我恨死他了!”

窗外,出现了七个摸黑而来的人影,领头的是朱志刚,他身后是郑青山,众人屏住声息,郑青山轻轻上前,悄悄地往雕花纸窗上,用手指头沾着口水穿个小洞,然后往房间内瞧。

房间内,洪得贵正和肖秋凤在床榻上调情,他正撕剥着她身上的旗袍,她娇喘吁吁地半推半就着。

窗外,郑青山伸掌往窗户猛力一推,“哗啦”声响中,雕花窗扇推落房间,三个身影翻身跃进房内,举枪逼住床榻上惊怔中男女,洪得贵变貌失色地:“你、你们……”

肖秋凤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又羞又恼,惊慌参半地一手抓起衣服掩住胸脯,一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出手枪。

郑青山眼明手快地一把夺过她的手枪,厉声地:“别玩花招,穿上衣服!”

穿上衣服的肖秋凤嘤咛一声,伏在床榻上哭泣起来。

洪得贵回过神来,注视着对方的枪口,颤抖地:“饶我一次,我保证今后改邪归正,不与你们为敌。”

郑青山双眼冒火地:“老实跟我走!”

洪得贵哭丧地:“饶我这一次,我向你们捐送大洋伍仟元,不,一万大洋。”说着,眼睛瞥向窗望,指望团丁来援救。

窗外,两个值岗的团丁闻声赶来,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就被躲在墙角的两位赤卫队员一跃而上,两把匕首闪着寒光,扎进了两团丁后心,倒下了。

洪得贵绝望地耷拉下脑袋。

郑青山用枪口戳一下洪得贵的脑袋,低喝道:“走!”同时,左手一推,洪得贵踉跄几步,被押出门外。

朱志刚冷峻地望着伏在床榻上抽泣的肖秋凤:“我们的宽恕是有限度的,血债要用血来偿还!”说罢,转头,跨出门外,飞快地消失在夜幕中,肖秋凤止住抽泣,跳下床,咬牙切齿地:“朱志刚,我瞎了眼睛!不报此仇,誓不甘休!”

日·太姥山麓一个小村庄

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集中着上百个男女老少。人群中,一位扎着头巾的老汉乐呵呵地对另一位蓄着长胡子的老汉亲热地:“老哥,你今天也来了,好久没见面啦,等下到我家稍坐片刻,来是不容易,二三十里路哪!”

长胡子老汉快活地:“我村今天来了二十几个人,听说是镇压恶霸地主,大伙来开开眼界。”

画外音:“乡亲们!”

人群围成的中间空场上,站着郑青山等乡干部,郑青山兴奋地:“今天,我们召集了临近几个村庄的乡亲们来开会,是为了开展土地革命,保卫秋收成果,我们要用自己的武装力量,粉碎狗日的敌人的围剿。”

人群中互相交头接耳,点头称是。

郑青山用他粗大的嗓门:“反动地主洪得贵,与国民党反动派勾结起来,炸沉我帆船枪支,残害革命同志,罪恶满贯。为打击反动地主的嚣张气焰,我以区委会的名义,宣判反动地主洪得贵死刑,把狗日的拉出去枪毙!”

面如死灰的洪得贵被两位赤卫队员拖到空地上跪下。

“砰!”一声枪响,洪得贵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个赤卫队员拿出一张标语放在他身上:“反革命的下场!”

日·肖光祖家

肖家大院戒备森严,大门口的石阶两旁,两头石狮眦牙裂嘴,还有两背枪的家丁监视着进出的人。大门进入,宽阔的庭院,左边一队乡丁在巡逻,右边一群家奴在拳师教习下,练习武功,有赤臂坦胸,有便衣马褂,五花八门,打斗声不绝。

一位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衫,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字幕:胡管家——×××饰),领着一个浑身缀满补丁的庄稼汉,这个庄稼汉便是丁飞鹏,他的目光迅速地把这座深宅大院四下张望罢,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跟着胡管家走进内院大厅。

内室,肖光祖正在写字,他笔力遒劲地写下大字条幅: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胡管家进来,走到肖光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

肖光祖点头,他搁下笔:“好吧!去看看。”他和胡管家走向客厅。

客厅里,丁飞鹏目光穿过门户,四下张望看这座庄院,他听到了走廊的走步声,立即转头,注视着门口。

肖光祖和胡管家进来,肖光祖用那锥子一般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庄稼汉,发问地:“你是何人?来此何意?”

丁飞鹏装作害怕的样子:“小民丁嵬,三箩村人,今有情况向老爷报告,想讨点赏钱。”

肖光祖颇感意外地:“哦?你说说来看。”

丁飞鹏:“禀告老爷,我是三箩村佃户,今年我全部付清了老爷的租谷。”

胡管家:“是的,他今年主动交清了租谷。”

肖光祖和悦地:“好,你仍然可以租用我的田地,别跟朱志刚那伙人瞎闹事。自古以来,凡是抗租闹事的,聚众谋反的,被官府抓住了,都要杀头的。”他作了砍头的样子后,转向胡管家,吩咐地:“明天把那些抗租闹事者,统统送官究办!”

胡管家唯唯喏喏地:“是,老爷。”

肖光祖:“胡管家,给他赏十块大洋。回去注意点,谁带头闹事的,随时来密报。”

胡管家:“老爷赏罚分明,还不谢过老爷?”

丁飞鹏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老爷奖赏!禀告老爷,朱家少爷在村里鼓动大伙抗租,我知道抗租是犯王法的事,李龙铨说我交租是来拍老爷的马庇,是怕死鬼,说现在闹土地革命了,说老爷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啦!”

胡管家:“李龙铨等佃户往年按时交租,今年拒不交租。”

肖光祖发怒地:“岂有此理,长此下去,岂不是要反了!胡管家,带上十来人,跟我去三箩村。”

胡管家犹豫地:“老爷,小姐外出未回,临行有过交代,行事要谨慎。眼下世道不平静,您不必亲自——”

肖光祖不以为然地:“我不去,他们愈发胡闹下去,害群之马不可姑息。趁其羽毛未丰,我得下去,兵贵神速。”

胡管家:“那就多带些团丁去。”

肖光祖嗬嗬笑道:“人带多了,反显得我胆怯,以为我害怕他们闹事。再说,三箩村离这里一箭之地,不会出事的。”

日·三箩村

太姥山麓的三箩村是百来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口的一颗大树上,一个后生在树上张望着。他的视野里,出现了远远而来的一群人,簇拥着中间一顶轿子。

年青人看清楚了,溜下树,往村里跑去。

村里的一个小院子,朱志刚等人正在议事。朱志刚沉静地:“这只坐地虎,我估计会落进我们的陷井。如果他带了许多人马来,便有一场恶战;如果他带的家丁少,我们就争取活捉作为人质,为我们筹款买枪。”

哨兵急匆匆进来:“肖老财来了,坐着轿子。十来个家丁护卫,还有我们的丁队长在引路。”

朱志刚兴奋地:“注意隐蔽,听我信号行动。”

众人纷纷拔枪,迅速地隐蔽了起来。

肖光祖乘着轿子,在管家和家丁们的护卫下,前呼后拥走到了三箩村庄口,胡管家喝叫:“停步。”

坐在轿子里的肖光祖不解地问:“胡管家,何事停下?”

胡管家谨慎地:“老爷,到了,眼下静悄悄的,是否共产党的圈套?是否派人先去探听个虚实?”

化装成佃户丁飞鹏赶紧接口:“大家都上工了,只有李龙铨现在在家。”

肖光祖疑惑地盯着丁飞鹏:“你怎么知道只有他一个在家?”

丁飞鹏不慌不忙地:“他上午跟我说,租粮不要交给老爷,留着蒸饭酿酒用。”

肖光祖按捺不住地一挥手:“立刻进村,捉拿李龙铨。”

这伙人气势汹汹地扑进村里,在一家门口,丁飞鹏说:“这就是李龙铨的家。”

胡管家他上前撩开轿帘,搀扶出肖光祖。

这时,左邻右舍和屋子里涌出许多持枪的汉子,围住他们:“不许动!”

肖光祖刚拔出手枪,被丁飞鹏飞快夺过,带来的团丁被赤卫队员缴械了。

肖光祖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和周围愤怒的人们,颓然叹道:“大意失荆州啊!”

郑青山嘲弄地:“没想到吧?今天我们就摸摸你这只坐地虎的屁股。”

肖光祖仇视的目光,随至眼珠一滚动,挤出两滴眼泪,向迎面而来的朱志刚哀求地:“志刚哪,我有得罪乡亲们的地方,今天来赔礼道歉,并请求原谅。”

朱志刚愤怒地:“你仇视革命,残害乡亲,欠下的血债能够原谅么?”

肖光祖:“我对你总算有谊父之情,你总不能一点情义不讲,即使我有罪,你也应该让我改邪归正。”

朱志刚严正地:“好吧,如果你真想改邪归正,减轻自己的罪恶,就写封信给秋凤,叫她后天傍晚送伍仟大洋到斗门村赎人。”

肖光祖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朱志刚转头吩咐丁飞鹏:“丁队长,此事交你办理,我和老郑去料理一下俘虏。”他说罢,和郑青山走向对面看押俘虏的空场。

被俘虏的团丁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朱志刚和郑青山走到他们面前,严肃地:“我告诉你们,欺压穷苦乡亲是没有出路的,你们只有改恶从善,不再欺压百姓……”

农舍里,丁飞鹏指着桌上摆好的纸笔:“你写吧!”

肖光祖阴险地:“丁队长,老夫和小女敬佩你非凡胆识,老夫若能脱险,定报大恩。”

丁飞鹏催促地:“快写吧,明天把你转到安长村去,等你女儿送来钱款,就放你回去。”

肖光祖:“我写,我写。”他思忖罢,飞快过写了两行字,写罢,交给丁飞鹏:“拜托了。”

日·肖家庄院

肖家大院,闹成一锅粥,肖光祖的大老婆哭,姨太太骂:“天杀的朱志刚,没良心的东西!你把老爷抓走了,叫我们妇人怎么活呀!啊,哈哈……”“喔嗬嗬……”

肖秋凤柳眉微蹙,她焦急地问梅芬:“老爷有消息吗?”

梅芬摇摇头:“杳无消息。不知被押在哪里?”

肖秋凤被耳旁的哭嚎声扰得心中发烦,她气急地:“别嚎了,嚎能够把老爷给嚎回来么?”

姨太太们的哭声哑然,面面相觑,显得很尴尬。

胡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老爷的信。”

他递过信给肖秋凤。

肖秋凤展开看着——

特写:“凤儿,速备大洋伍仟元于后天傍晚来斗门村赎父。颂平安,父手笔即日”

肖秋凤沉吟地:“筹款赎人。”

顿时炸了窝,姨太太们七嘴八舌地:“唉呀,老爷被当作人质,赶紧营救哪!”“朱志刚这小子六亲不认,比强盗还坏,钱款送迟了老爷这‘肉票’也撕了!”“啊呀呀……”哭喊声搅成一团。

肖秋凤强自镇静自己的情绪,自言自语地琢磨着:“斗门村赎父,平安、平安、安字一撇长,咦?!”她睁大了眼睛——

特写:“安”字,一撇很长。

她轻声地吟道:“安长、安长——哦?!”她眼睛一亮,叫道:“胡管家”。

胡管家应声而至:“在。小姐,有何吩咐?”

肖秋凤审视他:“你怎么回来的?”

胡管家哭丧地:“我说一家老少靠我养活,我没作坏事,请求放我一条生路,志刚训了一番话后,就放我们回来了。”

肖秋凤:“老爷现在何处?”

胡管家摇头:“不知道,这是姓丁队长交给我这封信,说是老爷写给小姐的。”

肖秋凤点点头,和悦地:“你吃苦了,下去休息吧!”

胡管家:“小姐,我没关系,营救老爷要紧!”

肖秋凤:“难得你对老爷一片忠心,胡管家,你备五仟大洋,后天傍晚送到斗门村赎老爷回来。”

胡管家宽心地:“是,小姐。”他退下。

肖秋凤望着梅芬,和悦地:“梅芬,老爷有难,我准备到斋云寺去烧香还愿,咱俩明早动身。”

梅芬点头:“好的,小姐。”

日·山路

云压天低,落叶飘飞,乌鸦三五成群地在树上呱噪,天空中盘旋。

崎岖的山路上,肖秋凤和梅芬策马由远及近而来。俩人一袭劲装,腰插双枪,显得妩媚而冷酷。她俩抽出枪来,对着呱噪的乌鸦开了两枪。但见两只乌鸦坠落树下。其余惊叫着飞散了。

她俩不屑一顾地双腿一夹,蹄声得得,马儿奔驰。肩上的披风鼓起,飘飘扬扬地消失在山路的转弯。

太姥山风云录

(下集)

日·斋云寺

庄严肃穆的斋云寺,殿宇巍峨,四面环山,掩映在茂林修竹中。

寺内,钟馨交鸣,佛号声声,香烟飘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给此处幽静的山野带来了热闹和神秘。

在一间斋房内。静安长老端坐打禅,肖秋凤进入,静安睁睛,招呼地:“贤侄女,坐下谈,今玉趾亲临,定有要事吧?”

肖秋凤激忿地:“父亲被朱志刚一伙绑架,要小女筹钱赎人。”

静安一惊,随至闭眼合什:“罪过,罪过,你俩缘何翻脸成仇?”

肖秋凤恨恨地:“他已被到赤化,负心于我,聚众谋反,恩将仇报,小女才与他分道扬镳。”

静安睁开眼睛:“世间上的恩怨难以说清,但象朱志刚这样大逆不道,聚众谋反实属可恶,他杀了洪得贵,又绑架令尊,贤侄女,对此你不能掉以轻心哪!”

肖秋凤咬牙切齿地, :“他六亲不认,我与他是冤家对头。”

静安:“当务之急是解救令尊要紧。”

肖秋凤:“长老所言极是。小女专为此事而来拜见长老,他送来此信,请长老过目。”说着呈上信笺。

静安阅罢,望着肖秋凤:“他要你备款赎人,意欲何为?”

肖秋凤:“购买枪支弹药,谋反作乱。”

静安沉吟半晌:“令尊在他的手里,此事须从长计议,要想出万全之策,否则令尊性命堪忧。”

肖秋凤疑虑地:“请长老细看这个‘安’字,一撇这么长,父亲手笔我很熟悉,难道这一撇隐含着什么玄机?

静安点头赞同地:“唔,令尊手笔正常情况下不会这样,莫非是一种暗示?”

肖秋凤:“小女正是带着这种疑虑来求教长老,长老佛法无边,伏望指点迷津。”

静安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相信令尊定能逢凶化吉。”

肖秋凤似有所悟地:“咦,安字一撇很长,安长安长,对了,安长村!”肖秋凤兴奋了起来:“父亲是暗示我,他正被关押在安长村,明里叫我送钱到斗门村赎人,其实是暗示我带兵去安长村救他,并趁机消灭朱志刚他们。”

静安捋丝点头称赞道:“贤侄女果然才智过人,此事不宜耽搁,救人如救火,明天速去县上撤兵,营救令尊要紧。”

夜·农舍

一盏油灯,照亮了简陋的农舍,朱志刚等人正在这里开会。

朱志刚炯炯发亮的眼神:“我们现在讨论明天去斗门村的事情,我们不是绑匪,我们要严格执行党的方针政策,目前我们缺乏武装经费,所以要肖老财拿出钱款来武装我们,只要他不是死心踏地与人民为敌,我们就给他改造机会。”

郑青山:“明天把肖老财带到斗门村,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丁飞鹏持有不同意见:“交了钱,放了肖老财后,万一他们趁机围剿我们,我们岂不落个人财两空。”

郑青山:“有道理,谨慎些好。”

朱志刚:“眼下非常时期,不得不提防,我看这样吧,明天丁飞鹏带2名队员到斗门村等肖老财家人送银元来,我和青山押着肖老财在安长村等消息。”他把头转向丁飞鹏:“你拿到银元,我们就把肖老财放掉,万一中途有变,我们手上有肖老财这个人质,估计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郑青山等人表示赞同:“这个方法好。”

日·途中

肖秋凤和方宣轩骑着马带领着国民党军队和还乡团前往斗门村。

方宣轩问道:“情报可准确?令尊真的被朱志刚这帮赤匪押在安长村?”

肖秋凤:“小女和静长老商议过此事,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方宣轩自鸣得意地:“那好,只要情报准确,等赎出令尊后,我们就来个一举消灭。”他用手做了围歼的动作。

日·安长村

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显得贫穷,破败而僻静。一阵狂风,把枯黄的落叶和烟尘搅起一片迷朦。

朱志刚等人正在吃着冷馒头。他抬头望向空中,但见凝聚的乌云翻滚着,整个天空显得阴晦,浓重。

郑青山三两口地吞下一个馒头,用手擦一下嘴巴,疑惑地:“肖家千金有何花样,到现在还不送钱来赎人。”

赤卫队员们七嘴八舌地:“再不送来,就一枪崩了这个老财!”“对!看她是要钱还是要人!”“把这女妖精也抓来,看她有什么花招?”

肖光祖坐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眼里闪着怨毒的光芒。

朱志刚制止道:“同志们,大家冷静点,等去斗门村的丁队长他们回来,情况就明白了。”

正在这时,丁飞鹏回来了,他急步飞跑,只身回来。

朱志刚感到情况不妙,忙问:“情况怎样?其他两位同志呢?”

丁飞鹏喘过一口气:“肖秋凤带了大批国民党兵押来了五千大洋到了斗门口,说见不到父亲不肯交款,说我们骗她。”

朱志刚:“信上不是说好交款后才放她父亲回去?”

丁飞鹏:“我也是这样说,可她不信,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她要我留下两位同志作人质,让我跑回来报告情况。”

朱志刚拧紧了浓眉,心情沉重地:“我们2名队员成了她手上人质,怎么办?”

丁飞鹏一怔:“可我……”

朱志刚果断地:“这样吧,青山和一小队留下做接应看押住肖老财。我和飞鹏带二小队抄后山去斗门村,马上出发!”

朱志刚和丁飞鹏领着二小队抄山路赶到了斗门村,斗门村空寂一片毫无人影。

朱志刚对丁飞鹏说:“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肖秋凤他们扣押了我们的队员为人质,现在可能奔袭安长村,快,抄近路!”

日·安长村

赤卫队员七嘴八舌地:“郑区长,我看把肖老财一枪崩掉算了吧,省得一个累赘”“这坐地虎反动透顶,生下的女儿也反动,我看崩了她老子,瞧她怎样?”

郑青山高声地:“同志们,如果一枪崩了肖老财,就会危及被敌人抓去的同志生命,再说,我们眼下武装斗争需要购买武器的大洋。我们不是绑票的土匪,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战士,要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和纪律。”

他话音刚落,一赤卫队员跑来报告:“郑区长,肖秋凤带来了大批国民党兵,还有特务队和还乡团,向这里扑来。”

肖光祖喜形于色地抬起头,被一个赤卫队员狠狠地按下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敢要滑头,就先砍下你的狗头。”

郑青山思忖半晌,斩钉截铁地喊道:“同志们,敌人人多,我们人少,不能硬拼,大伙儿押着肖老财转移到斗门口和朱书记队伍汇合,我留下来掩护你们转移!”

赤卫队员纷纷喊道:“这不行”“郑区长,要走一道走!我们也留下来阻击敌人……”

郑青山严肃地:“这是命令!你们要服从我的命令!娘的,给我快撤!”

队员们噙着泪花,押着肖光祖转移了。

郑青山注视着前面蜂涌而来的敌人,嘴角挂出轻蔑的冷笑,他凭借着大块岩石为掩体,把手榴弹拧开盖子,放在身旁,静等着敌人接近。

他看清楚了被敌人押着两名赤卫队员。

两名赤卫队员年轻刚毅的脸,突然他俩就地一滚,往路边小丛林跑去。

肖秋凤抬手举枪扣机,准确地击倒了2名赤卫队员。她翻身下马。郑青山两眼冒火地大吼一声:“奶奶的,老子与你拼了”一梭子弹射向敌人,前面的五名敌兵顿时倒下。

敌人嚎叫着冲近了,郑青山看得真切,抓起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扔进敌群中,一声声爆炸中,惨呼声起,炸倒了成片的敌人。

郑青山扔光了手榴弹,拔出双枪齐发,但见敌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肖秋凤挥枪喊道:“谁抓住朱志刚,赏大洋一仟块,发现尸首者,赏大洋五百块。”

敌人的机枪吐出长长的火舌,郑青山掩藏的岩石被子弹打得碎石横飞,敌军仗着人多势众,在机枪掩护下不断地冲锋。

郑青山双枪齐发,敌兵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肖秋凤也被一子弹划破了胳臂,鲜血溅了她一脸,她的面孔变得狰狞凶恶了,她咬牙切齿地举枪连连击发。

郑青山胸部中弹倒下了。

村庄口,出现了战后的沉寂片刻。

村庄的房子被敌兵点燃了。望着浓烟滚滚烈火中倒塌的房子,肖秋凤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此际,她披头散发,满面灰尘,扭曲的面孔,倒竖的柳眉,凶相毕露。她走到郑青山身边,狠狠地踢了一脚。

浑身是血的郑青山蠕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当他发现眼前站满敌人时,挣扎着起来,被涌过来的敌兵抓住了手脚。

肖秋凤盯着郑青山:“你大概就是郑青山区长吧?唉!”

他故做怜悯地叹口气,柔声细语地:“如今,朱志刚顾自逃命,把你扔下不管,也太不讲情义了。他既不讲情义,你何必那么死心眼。如果你投靠我们,帮我们抓住朱志刚,我给你荣华富贵。怎么样?”

郑青山发出一阵爽声大笑,笑毕沉下脸;鄙视地:“共产党人要是贪生怕死追求钱财的话,还闹什么革命?告诉你,别枉费心机,要砍要刮随你的便,要我当叛徒,劝你回家睡大觉去;娘的,当初没毙了你这女妖精,真是留着害人。”

肖秋凤气急败坏地:“住嘴!”她举枪对郑青山的胸膛射出了几颗罪恶的子弹。

郑青山慢慢地倒下了。

日·摩霄峰

群峰静肃,云海翻腾。

茂密的林间,朱志刚和战友们沉默致哀。一个小战士擦着眼泪。吴淑娟把头伏在一棵松树悲声哭泣着。

朱志刚强抑住心中的悲痛,沉痛地:“青山同志是党的好儿女,在敌人面前,坚强不屈。为我们作出了光辉的榜样。”他呼吸浓重地吐出一口气。掷地有声地:“为了打击反动派的嚣张气焰。我代表边区政府,宣判罪大恶极的反动地主肖光祖死刑,在牛角湾执行!”

日·牛角湾

牛角湾是个荒凉的村野。几座荒莹残破不堪,周围附近不见人烟。

在一个旧墓埕上,两个赤卫队员押着五花大绑的肖光祖。喝叫他跪下,他挣扎着拒不下跪,眼里露出绝望而仇视的凶光。

画外:几声零乱的枪声。

山那边,一小队民团持枪搜查过来。

两个行刑的赤卫队员匆忙地往肖光祖身上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断了肖光祖身上的麻绳,他俩看看倒下的肖光祖象条死狗似的,急忙转身跑开了。

十几个持枪的团丁盲目地搜索一阵,没发现什么,咋呼着转到别处去了。

山野又恢复了沉静,附近的一条山路上,走来了一位前面见过的老妪。她手里挎着一筐野菜,她步履蹒跚地经过坟埕时,发现身旁的墓塘里传出悉悉嗦嗦的响动声,她扭头望时,大吃一惊:“啊……”她手上的筐子松开掉落,野菜洒散地上。

只见墓塘里爬出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东西,这东西原来是肖光祖,他颤抖地:“阿姆,请你送几个字给秦镇我女儿。”

老妪惊疑参半地:“你是谁?为何落到这般模样?”

肖光祖含糊地:“我……我,唉,我不幸遇上了强盗,东西被抢劫,差点没命啦!”

老妪回过神来,同情地:“菩萨保佑,那些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去喊人送你回去。”

肖光祖惊慌地:“甭喊,我家在秦镇街,只要你送几个字给我女儿就行了。”

老妪:“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肖光祖:“肖秋凤。”

老妪睁大眼睛:“你是……”

肖光祖:“我叫肖光祖,只要你到秦镇一打听就晓得。”

老妪吃惊地:“你就是肖老财?”

肖光祖点点头:“只要你送几个字给我女儿,我女儿就会派人接我回去,我就给你一千块大洋,你就不必挖野菜了,就可以过上享福的日子。”

肖光祖边说边撕下身上的一块白绸布,用指头蘸着腿上的血写字,他写完了,把血书递给老妪。

老妪接过血书,塞进腰包,讷讷地:“一千块大洋呐;当初孩子爹为了二块大洋,被人活活打死呐。”地边唠叨着边颤微微地走

日·摩霄峰

一片密林中,朱志刚正和同志们议事,朱志刚说:“今天,我们在牛角湾枪决了肖光祖,给反动派一个回击,今后,我们镇反除奸活动要紧密开展。”

画外音:“报告!”

朱志刚:“进来。”

一赤卫队员气喘吁吁地:“肖老财没有死,这是他写给女儿的血书。”他说着,递过一块白绸布。

朱志刚展开一看。

特写:“凤儿:父在牛角湾被枪杀未亡,速来营救。”

朱志刚吃惊地:“这是怎么回事?”

赤卫队员喘着气:“是住在郑区长邻居的畲族老阿姆送来的,她说挖野菜路过牛角湾坟埕里,看见了从坟塘中钻出了血淋淋的肖老财,撕下身上的白绸衫写了血书,叫老阿姆送给他女儿,许给老阿姆一千大洋酬金。老阿姆说,肖老财就是许给金山银山,也买不了她的心,老阿姆说,不能留着老祸害坑人。所以把血书送给我们。”

朱志刚感动地点头:“多亏老阿姆觉悟高,我们只有紧密地依靠人民群众,才能战胜国民党反动派。”他顿住语,转头喊道:“小王,小李!”

俩赤卫队员应声而出:“在!”

朱志刚郑重其事地:“肖老财还在牛角湾活着,你俩马上去执行枪决任务!”

小王、小李:“是!”俩人应声飞奔下山。

黄昏·牛角湾坟埕

牛角湾坟埕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搏斗。一位中年农民手握锄头猛劈肖光祖,肖光祖浑身是血,灵敏地躲闪着农民的袭击。看得出肖光祖身怀武术。但由于重伤,只能招架,不能还手。中年农民见肖光祖一味躲闪。出于求胜心急,猛扑到肖光祖跟前,被肖光祖瞧准时机一个“抬膝顶档。”紧接着一记“金鸡亮翅”。那农民被对方抬膝猛顶下身要害,负痛松了锄头,肖光祖不让农民有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个锁喉动作。两个手指扣住了农民的喉管,顿时使农民感到气闷、窒息。

正危危间,小王和小李赶到了。喝声:“住手!”

肖光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惊惶失措地盯着小王和小李。

小王小李端着枪,愤怒地:“肖老财,你作恶多端,今天死有余辜!”说毕,俩人就向肖光祖身上开了数枪,肖光祖倒下了,咽了气。

日·肖家大院

肖家庄院,一派奔丧气氛。所有来宾都臂缠白纱。

灵堂前,肖秋凤披麻带孝,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凶光闪闪,样子显得很凶狠。她望着灵牌,咬牙切齿:“女儿誓为你报仇雪恨!”

肖光祖的大小老婆在朱漆棺椁边呼爹叫娘。

前来吊唁的方宣轩一付悲伤的样子,对肖秋凤说:“小姐,令尊遇难,我深表悲痛,一定抓拿凶手祭奠令尊。”

静安双手合什:“罪过,罪过!老纳与令尊乃故交,今令尊舍老纳而去。老纳悲痛不已,今有方公为贤侄女主持公道,老纳也宽心了,阿弥陀佛!”

肖秋凤称谢道:“有劳了,小女在此谢过。”她揖了一礼,随至意味深长地:“小女已在志刚身边安下钉子。”

方宣轩饶有兴趣地:“哦?倒想听听贤侄女高见?

肖秋凤冷笑地:“到时这枚钉子将直插朱志刚的心脏!”

方宣轩笑了,他摇头晃脑地:“好!小姐忠孝两全,智勇兼备,不愧是当今巾帼。”

日·摩霄庵

摩霄庵座落太姥山脉的最高峰,但见浮金大殿,雕梁画栋,飞檐翅角,虽年代久远,仍不失古寺之雄伟庄严景象。

今天似乎是赶庙会。香客居士云集,大雄宝殿内,鼓馨交鸣,佛号声声,香火旺盛,佛像下跪拜着一大片男女老少。

香客中,一位头戴礼帽、身着长衫马褂的商人模样的居士点燃一扎香插进香炉。然后在佛像下虔诚地躬身三拜后,原来这商人是丁飞鹏装扮。他左瞄右望见无人注意,便退出殿堂,进入后殿,拐入一间斋房。

斋房内一位四十年龄模样的和尚正在桌上清点着银两。见商人进来,眉开眼笑地:“送来什么好消息?”

那商人轻声地:“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和尚:“消息可靠?”

那商人一拍胸脯:“我丁某乃是一条好汉,说一不二。”

和尚笑着按商人坐下:“莫气,莫气,你现在可是孙猴子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啰!”

丁飞鹏:“朱志刚机敏多变,我得回去稳住他,你赶紧去跟秋凤小姐联系上。”

和尚大喜过望地:“好小子,你可是财神爷啰!三千赏银得分一半给我哟!”

傍晚·肖家大院

肖家深宅大院,在夕阳残照下显得阴沉可怖。一队队民团武装,整装待发。

肖秋凤一袭白衣,腰插双枪,付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样子。她在巡视着民团武装。

胡管家领来了白云寺和尚,和尚:“小姐,我有密事相告。”

肖秋凤招手:“跟我来”她大步地穿过院子领和尚进入客厅,屏退左右佣人后说:“讲吧!”

和尚:“丁飞鹏密报,今天朱志刚一伙正在摩霄峰上开会,晚上在我寺中歇宿。”

肖秋凤冷笑地:“终于等到了你!”她顿住话,盯住和尚:“你马上回去,密切注视他们,等我半夜发兵捉拿!”

夜·摩霄庵

在一间统铺的客房里,朱志等七人和衣分头睡下,朱志刚掏出手表,在朦胧的月光中看了看,把手表装进衣袋中,他转头左右,见身旁伙伴发出酣声,他也闭上了眼睛。

躺在床中的丁飞鹏暗中睁开眼睛,见朱志刚朝自己望来,不禁打了个激愣,赶紧闭上眼睛,发出酣声,他的脑海,却翻滚着令他惊心的那幕往事。

(回忆)肖家大院

肖家深院里,正操办着肖光祖的丧事,深宅大院内灯火通明,值勤的兵丁在机械地巡逻。守灵的哭声隐隐传出。

大院的转墙外,一个黑影在夜幕中轻快地攀上围墙边的一棵大树,然后象猿猴一般轻快地跳到围墙内的一棵大树上。

站岗的兵丁似乎听到响动转头望向这棵大树,茂密的枝叶遮住了黑影,这个身穿夜行服的黑影就是丁飞鹏,他藏身树上,见哨兵转过头,轻轻跳下,落地无声,随至闪进墙角边,持枪往深宅大院摸去。

深宅内的一厢绣房,肖秋凤丧服未卸,坐在桌旁一手支腮,她在思索着,她身旁站着的梅芬劝告地:“小姐,老爷既已仙逝,小姐不必过于伤心,保重身体要紧。”

窗口外,丁飞鹏轻快地摸至,他用手指头沾着口水,轻轻地往雕花纸窗戳去。

房内肖秋凤觉出窗外有异常动静,抬眼望见纸窗外伸进一根指头,忙一手拔出手枪,一手即掩住要喊出声的梅芬的嘴巴。呶呶嘴示意地:“好吧,夜深了,你去歇息,我也要困了。”

梅芬会意地:“好,我去歇息,小姐,晚安!”她说着,退出绣房,掩上房门。

肖秋凤脱下丧服,穿着稼明的睡衣,她伸了一个懒腰,故意显露自己的丰满迷人的体态,然后躺在床上。

窗外的丁飞鹏在纸窗上的小洞悄悄地往房内看去,但见床榻上曲线横陈的睡美人,他大喜过望地咽了一下口水,脑海中切出:

他闯进闺房。床榻上的肖秋凤望着他的枪口在簌簌颤抖着,她乖乖地起床,打开箱笼,搬出大洋和金银珠宝,装进口袋交给他,然后跪地求饶,他把她抱上床……

他找着装满银圆珠宝的口袋,凯旋而归宿营地,见到紧绷着脸的朱志和同志们,他一声不吭地解开口袋,倒出了银圆和珠宝,众人都傻了。听他绘声绘色的演说,不由都笑了。

站在窗口的丁飞鹏从思索中回到现实,他兴奋地猫下腰,端着枪往门口摸去。

房间里,肖秋凤翻身下床,举枪躲在门边。

房门被推开了,丁飞鹏闪进房间,当他发觉床上无人时,不禁一怔。

躲在门后的肖秋凤看清了来人,从他身后飞起一脚,把他的手枪踢飞了,接着用枪抵住他后背:“你自投罗网,恕我不客气了!”

丁飞鹏一个反肘转身,打落肖秋凤的手枪,随至他扑向她。俩人拳来脚往地搏斗了起来。

梅芬冲进门,用手枪指着丁飞鹏:“不许动!”紧接着涌进了闻声赶至的十来名持枪的团丁,丁飞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被抓到刑堂上,一付付刑具令人毛骨耸然。一个中年汉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他被绑在木桩上,两个凶恶的大汉又用通红的烙铁烙在他的胸脯上。

“啊……”一声惨叫,他头一歪,寂然不动了。

丁飞鹏见此惨状,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他被绑在木桩上,凶恶的大汉手拿通红的烙铁狞笑地:“都看到了吧?年青人,不必逞强了,还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枉自送命,怎么?不说?好,我也让你尝尝火辣辣的味道。”他说罢,把通红的烙铁往丁飞鹏胸膛靠近。

丁飞鹏头上冒汗,骇然地:“别,别,我说,我说!”

肖秋凤进来:“怎么这样对待丁队长?快,松绑,为丁队长摆酒压惊。”

被松了绑的丁飞鹏被送到了客厅,满桌酒菜已经摆好,梅芬笑容可鞠地拉着丧魂失魄的丁飞鹏进坐,肖秋凤微笑地举杯:“我很喜欢丁队长的英雄胆魄。希望丁队长能与我合作,来。干杯。”

丁飞鹏机械地仰头一口喝干。

梅芬斟上酒,肖秋凤又举起了酒杯……

喝得醉熏熏的丁飞鹏被梅芬扶进了肖秋凤的卧房,他打着饱嗝和衣躺下,肖秋凤也脱衣上来,灯光熄灭了。

画外音:“朱志刚和我有杀父之仇,你要帮助我捉住,这也是你效忠党国的机会。”

夜·摩霄庵

躺在床上的丁飞鹏从回忆中惊醒,他睁开了眼睛。

朱志刚似乎听到了异常的动静,他翻身坐起,下床走出了房间,步出寺门,往山下观望,夜光下,朦胧中一大群黑影在山腰中移动。

他忙睁大眼睛,看出了移动的黑影是人群,他断定是搜山的敌人,紧忙转身跑进寺里,叫醒战友们:“快,敌人搜山来了!”

丁飞鹏闻声而起,唰地拔出手枪,其他五人也闻声起床抽枪在手,丁飞鹏佯惊地:“怎么办?”

朱志刚沉着地:“跟我来,看情况再说。”他领着战友奔出寺院,跑到山口一看,敌人已经封锁了所有的下山通道,并向山上包围上来。他思忖地:“敌人已经包围了我们,眼下突围下山已经是不可能,大家回到摩霄庵,找地方隐蔽。”

他们返身跑进寺里,丁飞鹏三人躲进神柜,朱志刚和战友四人爬上梁上隐蔽了起来。

敌人蜂涌进来,肖秋凤一手提着马鞭,一手握着手枪,环视着寺院,她眉含杀机地:“还愣什么?搜!”

敌人如炸了窝的马蜂,嚎叫着四处搜查,刺刀捅,枪托砸,香案上的器具被砸碎,菩萨的肚子也叫刺刀捅破了。

肖秋凤浑身素白劲装。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她见兵丁把神具和泥塑金粉的菩萨给砸了,怒冲冲地:“不抓活人砸菩萨算什么本事?简直是一群笨蛋!”

匪兵们闻声都奔进斋房,把梦乡中被惊醒过来的所有香客和和尚,一股脑地给捆了起来,一时间,呼爹叫娘。“菩萨保佑”声嚷成一窝粥。先前跑去肖家大院通风报信的和尚也被两个兵丁五花大绑了起来,他又气又急地:“放开我,我是你们的人!”

俩兵丁嘲弄地:“哦?我们的人?你是开小差出来当野和尚啦?他妈的。老子抓得就是你这颓驴!”两兵丁狠狠地摔了他俩巴掌,不由分说地把他给推出了寺院里。

寺院里,集中许多人,全部是五花大绑的和尚和香客,他们被赶到中间,周围是荷枪实弹的国民党特务搜剿队和还乡团兵丁。

肖秋凤冷漠地注视着。

被两兵丁推到寺院的两个和尚,看见了肖秋凤,急忙叫喊:“秋凤小姐!秋凤小姐!”

两兵丁生气地挥手欲打:“穷叫嚷什么?”

肖秋凤看见了,喝道:“住手!”她疾步过来,走到和尚和两团丁面前。

和尚哭丧地:“他俩把我也抓了,死劲打我。”

两兵丁瞪着眼睛:“小姐,就数这颓驴刁皮,不打不行!”

肖秋凤望着嘴角淌血的和尚,不由发怒地给了两兵丁左右开弓打了一巴掌。喝道:“给我放了他!”

两兵丁不敢违抗上前解了那和尚的绳子,被解开绳子的和尚,搓了搓被勒出红印痕的手腕。猛然间,给站在面前的两兵丁来个左右开弓,狠狠两拳,把两兵丁的嘴角打得淌血,他骂道:“瞎眼的东西,滚!”

两兵丁灰溜溜地退到一旁,悄悄地滴咕着:“这个骚娘们,与颓驴也相好。”

肖秋凤怒气冲冲地:“把和尚都给我放了,把朱志刚共产党给我搜出来!把住下山通道,不许放出任何人下山!”

匪兵把和尚放了,被吓的面如土色的和尚们如获大赦,全躲了斋房,唯有先前那个通风报信的和尚走向秋凤:“小姐,我寺里的神具和菩萨都给砸坏了……”

肖秋凤截断地:“等抓到了朱志刚,我不但赔你的神器,给菩萨重塑全身,还要大大赏你。”

和尚双手合什:“多谢小姐,菩萨会保护你马到成功,阿弥陀佛!”

肖秋凤冷冷地:“要是你谎报军情么,那就唯你是问啰!”

和尚大惊失色地:“这不关我事,全是丁飞鹏来报告的。”

躲在神柜里的丁飞鹏沉不住气地嚷道:“小姐,我在这里!”他顶开神柜门,跃出神柜,同时向神柜里的赤卫队员开枪,打死了他们,伏在梁上的朱志刚怒不可遏地:“叛徒!”几支枪同时向叛徒射出复仇的子弹。

丁飞鹏浑身中弹,倒毙了。

朱志刚和战友们从梁上跳下,举枪朝敌人射击。

敌兵中弹接二连三地倒下。

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密集的子弹在朱志刚和赤卫队员身旁开花,打得墙壁弹孔遍处,有一尊金刚被子弹打得摔碎在地。

梅芬手举双枪连连击发,赤卫队员一个被她击中胸膛倒下了,又一个被她射中腹部,倒下了。

朱志刚双目喷火地对躲在暗处的梅芬射出了两颗复仇的子弹,击中了梅芬的腹部,她哀嚎了一声,捂着腹部瘫软在地,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肖秋凤一边翻滚,一边射击,朱志刚身旁的一位战友又中弹慢慢地倒下了。

朱志刚气红了眼睛,他狠狠地搂火,可是枪不响,子弹打完了,他把手枪狠狠地向一个扑到眼前的敌人砸去,敌人捂着头倒下了,其他敌人蜂涌而至,朱志刚寡不敌众,被捕了。

日·国民党保安团部

团部。张剑白在审阅卷案,当他阅到朱志刚姓名时,化出……

(回忆)他率部清剿苏区,在一地处险要的山坳中遭到红军伏击,他受了伤,并且被俘虏了。

他腿部扎着绷带,躺在一家农舍的床上,一个年轻村姑端来一碗炖鸡:“这是朱政委叫我给你吃的,养好伤,好让你早日回家。”

朱志刚含笑进来:“想家了吧?”

年轻村姑亲切地:“朱政委看你来了。”

他眼睛潮湿了,激动地:“我,我不该和你们对敌,你们是仁义之师。”

朱志刚温和地:“打内战只能把中国推向黑暗的深渊,我们相信你会认清形势,不会再与我党为敌的。”

张剑白内疚地:“我保证本人不与贵军为敌。”

他被释放回来,临别时,朱志刚和那位农妇送他上马,互相扬手告别。

(化回)张剑白在卷宗上沉思的目光。

一卫兵进来:“报告,朱志刚带到。”

张剑白从沉思中醒来,吩咐道:“有请朱先生”。

朱志刚随卫兵进来,朱志刚戴着手铐,一付坦然自若的神情。

张剑白忙吩咐卫兵:“快,打开手铐!”

卫兵上前开了手铐。

张剑白不无歉意地:“朱先生,请多加原谅!”

朱志刚搓搓被铐麻的手腕,坦然地:“我们只希望你别站在国民党反动派立场上,打内战是没有前途的。”

张剑白点点头:“朱先生所言极是,相信我张某还有点良心和骨气。”

朱志刚和悦地:“我们喜欢张团长能讲良心和骨气。我们也了解张团长的一些情况,相信张团长会做个正直的具有爱国心的军人。”

张团长深有感触地:“我是山东人,学生时代我参加过爱国学生运动,后来,我考进军官学校,毕业后当了见习营长,后来升为团长。我一团人马被派遣到进攻贵军的前线,我深为打内战而苦恼,于是我开了小差,跑到江南,在亲友的荐举下,我在这里又穿上这套老虎皮,还是要和贵军打仗。唉,真是……”

他摇摇头,而后坚决地:“请你相信,我是决不会再向贵军开枪的。”

朱志刚诚挚地:“张团长能坦诚相告,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相信张团长深明大义,以国家和民众的利益为重。”

张剑白歉意地:“朱先生当年待我何等仁义,今天我岂能作不义之人。”

朱志刚:“张团长言重了,能认识张团长这样赤诚正直的军人,我感到高兴。”

张剑白扼腕叹息:“朱先生爱国忧民,肝胆照人,张某不才,一定要帮助朱先生解脱出去。”

一卫兵进来:“报告,方县长到。”

张剑白忙呶嘴示意卫兵把朱志刚带到侧室去。

朱志刚随卫兵进侧室。

方宣轩进来,打着哈哈:“方某不揣冒昧相扰。张兄不会见怪吧!”

张剑白应酬地:“哪里,方公乃一县之长,为民父母官嘛,谁敢不敬?”

方宣轩打着哈哈:“张兄见笑了,我无事不登三宝殿。”

张剑白:“哦,有何见教?”

方宣轩讪笑地:“我想请问张兄如何处置共党要犯朱志刚?”

张剑白试探地:“依方公之见?”

方宣轩阴险地:“为使共产党群龙无首,诱降为上策,才能一网打尽!”

张剑白觉得好笑地:“恐怕方公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方宣轩投石问路地:“不防让方某提审一下,如何?”

张剑白不无讽刺地:“好吧,倒想见识见识。”他转头喊道:“有请朱先生!”

卫兵带朱志刚从侧室出来。

方宣轩愕然,随至笑容可鞠地趋步上前:“朱少爷,请坐!请……”

朱志刚冷冷一笑:“我不是你们那阶级的少爷,我是共产党人,是你们的敌人!”

方宣轩极力掩饰住窘态,讪笑地:“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嘛!朱先生是聪明人,古今往来,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方某敬佩朱先生的才学,朱先生如果愿意和我们合作,不仅获得自由,而且前程无量哪!”

朱志刚嘲弄地:“哪岂不成了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

方宣轩并不介意地:“手续很简单,只要在这张自首书上签上朱先生的大名。”他把一分自首书摆在案上:“怎么样?”

张剑白冷眼旁观地坐在一边。

朱志刚哈哈爽声大笑,笑罢,走向案前,挥笑写下:

革命者志立摩霄千仞岳

大丈夫心藏东海万顷波

写毕,掷笔地上,一付泰然自若的神情。

方宣轩一看,气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来人哪,打进死牢!”

两卫兵欲押走朱志刚,被张剑白上前阻止住:“慢!这是我的团部,用不着旁人来发号施令!”

方宣轩气急败坏地:“你……”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走。

日·县衙

客厅里。方宣轩邀静安来商谈,静安双手合什地:“老纳身居佛门,了断红尘,不知方公唤老纳登堂所为何事?”

方宣轩抱拳一揖:“当今赤祸为患,哪有净身之处,古人云:皮之不存,毛之安附,倘让朱志刚这伙共产党长期闹下去,世道不堪设想。”

静安微闭着眼睛:“罪过!罪过!朱志刚不是已经被保安团关押起来么?其他党徒已作鸟兽散了吧?”

方宣轩忿然作色地:“可张大个子竟然与朱志刚有通共嫌疑。”

静安睁开眼睛:“此话怎讲?你可有凭据?”

方宣轩:“前天去县保安团部提审朱志刚,本欲招降他,以期一网打尽共党分子,竟见他从保安团部的侧室里从容走出,没戴手铐,可见当时正在密谈中被我撞破。其二,在提审中,他始终坚持共产党立场,死不改悔,我只好喝令打进死牢,谁知张大个子当场袒护朱志刚,与我翻脸,今天专为此事情请长老助我一臂之力。”

静安略有所思后:“唔,怪不得方公一县之长,难为此事。”

方宣轩满腥牢骚地:“徒有虚名罢了,无权作主,何以管理地方,长老与省城刘司令交情甚深,烦请长老为此事翰旋一二,倘张大个子被赤化而引起叛乱,那后果不堪设想。”

净安尚未表白,一卫兵进来:“报告,秋凤小姐求见。”

方宣轩:“请进来!”

肖秋凤慌张进来,见到净安匆匆一礼:“长老万福”

净安惊异地:“贤侄女何事惊慌?”

肖秋凤忿然地:“小女今早去县保安团,要求对朱志刚予以正法,并送去一千大洋犒劳费,不料张团长竟板着面孔斥责小女;‘你把张某人看成是贪脏枉法草菅人命的吗?给我拿回去?朱志刚的问题我自有主张。’我后来暗送一些银两给一个卫兵,卫兵悄悄告诉我,张团长和朱志刚可亲近呢。小女认为,张团长有通共嫌疑,谨防叛乱!”

方宣轩趁机鼓舌地:“看来傻大个的通共心迹已明,应及早防患,迟则生变,我具呈行署和省保安司令部,请长老协助。”

净安点头:“好吧,老纳明天去省城,面见刘司令。”

日·县保安司令部

穿上军装的方宣轩趾高气扬地望着已脱下军装换上便衣的张剑白,不无讽刺地:“张兄往日的神气威风在方某人面前耍足了,如今解甲归田,作何感想?”

张剑白不屑一顾地:“张某人不办亏心事,要讲公道话,朱志刚是无罪的,我深感遗憾的是没有断然释放”。

方宣轩故作伤心实为挖苦地:“想不到张兄堂堂国民军团长竟和共党分子如此瓜葛,我方某人岂可不让张兄临行话别一番,来人哪,带共党要犯朱志刚。”

卫兵把朱志刚带上,朱志刚抬眼,张剑白已急步上前握住朱志刚被铐住的双手,激动地:“老弟,我对不起你,没有释放你,如今我已解甲归田了。”他难过地别过头。

朱志刚安慰地:“张团长,只要以国家和民众利益为重,而牺牲自己利益的人,我们共产党人永远会纪念他。”

张团长:“我走了,你保重。”他竭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溢出来,一转身,冲出大门。

方宣轩狰狞地:“你还想走?来人哪!把通共嫌犯就地正法!”

埋伏在两厢的兵弁乱枪齐发,张剑白倒在血泊中。

日·县衙

室内,方宣轩正和年青妖娆的一位姨太太模样的人调情。方宣轩坐在太师椅上,那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上身转过,双手搂着方宣轩的脖子,撒娇撒痴地:“你现在总满意了,既是县太爷,又是保安团长,把傻大个弄掉了,要权有权,要财有财。”

方宣轩抱着她戏谑地:“要美女有美女哟!”

姨太太:“你别馋猫贪腥,吃里爬外,掏空了身体可就……

画外:“报告,秋凤小姐求见。”

方宣轩忙放下姨太太,示意她走开。

肖秋凤进来,方宣轩满面春风地:“欢迎欢迎!秋凤小姐!”

姨太太不满地撅起嘴巴:“哼!又来缠了,准没好事。”她嘟嘟嚷嚷地走了。

肖秋凤:“特来为方公贺喜。”

方宣轩故装糊涂地:“喜从何来?”

肖秋凤:“谁不知方公兼任保安团长,现在是有职有权。”

方宣轩故作为难地:“你可知这来之不易?”

肖秋凤点头后,转头朝门外:“抬进来。”

四个乡丁抬了两大箱子进来,肖秋凤挥退乡丁后,对显出有些愕然的方宣轩说:“家父屡蒙方公给予的好处,今送上两千大洋,区区薄礼,请给赏脸。”

方宣轩笑了:“贤侄女如此客气,方某怎担当得起?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了。”说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地:“令尊与我乃是故交,如今故人已去,留下令媛孝心可嘉,你有何事情,我方某人一定为你作主!”

肖秋凤称谢地:“蒙方公抬爱,小女在此谢过,小女还有一事要问,不知方公如何处置朱志刚?”

方宣轩:“你俩自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担心理不断,剪还乱,因此难断。”

肖秋凤急忙摆手,恨恨地:“方公不必多虑,小女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方宣轩:“好吧,为全你孝道,那我就后天处决朱志刚。”

日·刑场

戒备森严的刑场,荷枪实弹的军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整个刑场护卫起来,刑场上站满了男女老少,人们眼里噙着眼泪,一个姑娘伏着老者的肩上哭了,胡丝又长又白的老者摇头叹息地:“罪孽呀,罪孽!”

刑场正中央的木桩上绑着遍体鳞伤的朱志刚,只见他坚毅的脸上,双目炯炯有神地:“乡亲们,国民党反动政府杀死我一个,人民是杀不绝的,真理是扼杀不了的,受剥削受压迫的千千万万民众会起来跟着共产党闹革命的,打倒地主老财,推翻反动的黑暗政权,建立一个没有剥削制度,没有人压迫人的新中国。”

人们含泪点头,年青人愤怒地磨掌擦掌,人们骚动着。

画外音:“中国共产党万岁!”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反动军警的枪口,发出了罪恶的枪声。

画外歌声起:

唤醒沉睡的乡村

拂去浓重的阴霾

好男儿,为真理

洒热血,不悲哀

啊……

象那红梅,傲霜斗雪

笑迎万紫千红百花开

鲜血染红的底面,化作猎猎旄旗,李贞发动农民暴动,但见刀枪并举,土炮轰开了还乡团部的大铁门,李贞指挥着人们冲进肖府大院,激烈地枪战中,肖秋凤被击毙了。

猎猎的红旗下,暴动队伍冲向县城,攻破城门……

                   剧终

上一篇:第一页
下一篇:“闽王”上日本电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