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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温州| 究竟“厝”在哪里？

2022-08-18 21:46:41来源： 一见 人文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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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8月6日晚，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内现存最长木拱廊桥——位于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的万安桥突发大火，桥体烧毁坍塌。熊熊大火的视频发布后，人们分明感受到，被大火吞噬的，并不只是回家的路，还有记忆中的乡韵，和在岁月中延续着的文明的印记。
 
　　万安桥离温州很近，所谓的近，和时空距离无关，而是浙江、福建8个县市签订《中国木拱廊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备忘录》，22座被国家文物局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闽浙木拱廊桥”中，就有万安桥。也就是说，万安桥和泰顺廊桥“抱团”申遗，最终这些个体成为一个整体，你中有我和我中有你，彼此便不生分了。
 
　　宁德和泰顺紧挨着，闽浙边的“一步跨两省”，便极为形象。两地有语言隔阂，尤其是屏南与泰顺。可许多用字，却还是相通的。
 
　　这里单说一个字：厝。
 
　　万安桥所在地的百姓，管万安桥为“厝桥”，“厝”在泰顺，也多有使用。闽南语等闽语分支语言中，“厝”被用来表示具体的居住地，也可以理解为安置、停柩。2006年6月，泰顺三魁一座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的古宅林家厝，也毁于一场大火。这里的林家之“厝”，便是安居之所。
 
　　“厝”除了浙闽一带的沿用，其实还有许多含义。出自《诗·小雅·鹤鸣》的“佗山之石，可以为厝”，“厝”就是磨刀石，和“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相近。讲到“厝”，有一个成语与火相关联，特别值得一说，便是“厝火积薪”。这个成语出自东汉班固《汉书·贾谊传》：“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这是西汉初年著名政治家贾谊劝告汉文帝的话，他是从政治局势的高度来说的：你把火放在一堆干柴下，自己却在上头睡觉，火没有烧起来，倒也罢了，现在这情形，多半是危在旦夕呀。
 
　　回归到现实，“厝火积薪”的危险，却可以和万安桥即“厝桥”、泰顺林家厝这样的建筑联系起来。名字带个“厝”，倒也不是“走火”根由，但火灾对于古建筑的侵害，及出险后的“尸骨无存”，却留给我们一些共同的记忆。
 
　　先说远的，2019年4月15日，法国巴黎圣母院发生火灾，这座郭德纲相声里的“娘娘庙”，尖顶被折断而倒下；2011年5月下旬，武夷山市全国重点保护文物余庆桥被大火烧毁坍塌；2013年11月，有“亚洲第一”之称的重庆黔江濯水古镇风雨廊桥被烧毁；2015年1月，云南大理州巍山县南诏镇拱辰楼化为灰烬；2017年10月，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内蒙古自治区法轮寺东配殿因火灾被毁；2021年2月14日，“中国最后一个原始村落”——云南翁丁村老寨在火灾中几近灭顶……
 
　　再说近的，2011年6月26日晚，永嘉枫林圣旨门古街发生大火，有着500多年历史的“旌表徐尹沛尚义之门”毁了半边；2020年5月4日，永嘉县岩头镇芙蓉村司马第大屋发生火灾，古宅始建于清康熙年间，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芙蓉村古建筑群之一……
 
　　这些灾难中的建筑，都没有“厝”，但最终结局是相同的。显然，只是“厝”上加错，古建筑才会成为“厝火积薪”的殉难者。毕竟归总所有灾难，人为的失误都有迹可循。这些年，毁于大火的古迹数不胜数，除一些影响力极大的建筑引发短时间的舆情，并伴随痛心疾首、深刻反思、严厉追责等措辞之外，绝大多数古建筑烧便烧了，毁就毁了，喧嚣过后很快归于平静，人们几乎看不到亡羊补牢的各方自觉，结果就有了下一个悲剧的沿袭。
 
　　木质的古建筑，注定架不住岁月负荷，“饥饱共生死，水火同焚漂”，大火侵扰带来的难以预判，确实留下极大的生存风险。但万安桥900多年不倒，很多古建筑几个朝代挺立，生命的奇迹总有支撑它的外力因素，其中根植于民众自觉中的呵护体系，怕就是最好的守护神。
 
　　回顾过去质问“厝”在哪里，是一种新的认知。当现代科技以更有力的支持姿态出现，我们相信万安桥以及类似的悲剧，将在这个拱卫文明的时代画出终结的句号。
 
　　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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