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家书家训》信里智慧“病不离体的圣人”

2021-09-29 22:07:34来源：王程强王阳明良知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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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六年九月初八日，王阳明离开家乡绍兴，带病到广西上任。嘉靖七年九月初七日，从广西来到广东广州，咳嗽还没有好。他咳嗽了一整年。

嘉靖六年五月，朝廷任命王阳明提督四省军务，六月他上奏申请辞职，理由是身体有病需要养病。他在申请奏疏中说，自己常年有病，长年咳嗽，一咳嗽，就上气不接下气。他担心自己胜任不了工作。弟子黄绾在朝廷做官，很受皇帝朱厚熜的信任。他写信请黄绾帮忙说情。在给黄绾的信中，他第一句话就说：“我一身病，潮热、痰多、咳嗽，病一天比一天厉害，很衰弱。”现存嘉靖六年王阳明写给黄绾的三封信，每封信中都说到自己的病。在其中一封信中，他说，自己咳嗽这个病，是十几年前在江西赣州、南安地区的酷热中得来的。通读《王阳明全集》后知道，他几十年都是病不离身。

几个月时间，他咳嗽着，和平解决了思田事件，完成了朝廷安排的任务。咳嗽着，另外完成了不是自己任务的任务，剿灭了猖狂几十年、上百年的八寨和断藤峡悍匪和惯匪，为广西清除了心腹匪患。

嘉靖七年七月（《王阳明全集》误标为“十月”），他上奏申请回家养病。在奏疏中，他说自己咳嗽了十来年，现在更厉害了，白天黑夜咳嗽不停，又得了一身肿毒。他连续两次写信给黄绾，担心自己病死在任上，请黄绾帮忙说情。

九月朝廷批复他的奏疏（批复从北京到广东需要时间，可能十月或者十一月收到），不批准他辞职，不准许他回乡养病。十一月，他病死在江西省大余县。

从前面的家书中，我们知道，他身上不断病，还曾请过两年多的病假。圣人也会得病吗？圣人的生命不是很圆满吗？王阳明说过，圣是指一个人心中的良知。良知是不会得病的，是圆满的，是完美无缺的。老子说过，他有病是肉体上有病，他的心是不会得病的，是自由的。王阳明也一样，他的良知是完美的，是自由的。他的病是肉体上的病。《传习录》记载，一个弟子眼睛有病，很焦虑。王阳明批评说，这个弟子只关心自己的眼病，不关心自己的心病。

圣人，是指一个人的良知彰显、道德纯洁、精神高尚，这三者是永恒的，是自由的，他的肉体不是永恒的，最终也和普通人一样是要毁灭的。

王阳明虽然被认为是圣人，他的良知可以自由自在，很圆满，完美无缺，但是他的肉体却不能无拘无束，照样会得病。他想辞职退休，想回家乡养病，想养好身体后讲道传道。他的愿望落空了。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有晴天，也有阴天。人生是不完美的，谁也做不到心想事成。虽然不完美，也阻挡不住人类对完美的渴望和追求。接受不完美，超越不完美，这个世界和人生都是完美的。

这封家书另一个内容是，儿子正宪跟随家族中叔叔、哥哥们到杭州参加乡试。王阳明清楚儿子的智力和学识，知道他考不上，但是仍然感到高兴。为什么高兴？儿子有志气，有拼搏精神，积极向上。这种人生态度是可贵的。事实上，王阳明官大、贡献大，一个儿孙可以免试进入国子监学习，毕业后出来做官；可以直接做锦衣卫副千户；可以继承新建伯爵位。王阳明家大业大，可以捐钱捐粮为儿子取得一个做官资格。这在明代是合法的。

正宪完全可以不去参加科举考试，可以坐享其成。孩子争气，虽然知道他考不上，做父亲的照样高兴。

孔子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虽然知道完美很难实现，也仍然要追求完美。

2021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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