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泰山不是那泰山,讲讲各有特点的封禅故事
中国古代的帝王,恭逢盛世时,首先想到去封禅,向老天爷报告自己的丰功伟绩。历史上最早封禅的皇帝,是秦始皇。他创造了“皇帝”这个词儿,也创造了去泰山封禅的先河。千古一帝的志满意得,在统一六国以后,达到高点。秦王嬴政率领百官,浩浩荡荡地去往泰山。那是一次极具象征意义的行动!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史书记载,在秦始皇之前,有七十二王在泰山举行过封禅仪式。也有人说,这些记录,不过是记录。为什么?当秦始皇决定带领七十个博士到泰山封禅时,如何举行仪式,争论了很久都没有定论。如果真的有过那么多次行动,应该随便找找,就有现成的方案吧。实际情况却是,秦始皇看找不到结果,自己定了规矩:开辟车道,到泰山顶 上立碑举行封礼拜天。下山后到附近的梁父山行禅礼告地。后来封禅,沿用此形式。

五岳独尊的泰山
或许,远古时代的“封禅”活动,不过是泰山周围部落或氏族的原始祭天仪式。记载说,春秋时“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齐桓公欲想封禅泰山,被管仲以祥瑞不现,说明天帝不承认的理由阻止了;鲁国的季孙氏由于资格不够也没能登上泰山。在秦以前,封禅泰山可能是齐鲁士人心目中一统天下的有道帝王的大典。“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东山,是不是梁父山?
真正的第一个封禅者,大体上是秦始皇。我在泰山岱庙东御座院内,看过“李斯碑”残石。李斯的秦小篆,既是统一文字的成果,又留下了歌颂始皇统一中国的功绩。我想这样的内容,皇帝乐见,百姓应该也承认了对吧?
泰山,因为封禅而“五岳独尊”,有了五岳之首的荣誉称号。
大唐,成功去封禅的人,不是“唐宗宋祖”里的一代明君李世民,而是他的继任者高宗李治。对于太宗李世民来说,无疑非常遗憾。秦王李世民是他当皇帝前的封号。历史的巧合有 意思吧,又一个秦王!

李斯封禅碑
唐太宗上位之后,开创了“贞观之治”。虽然他的上位手段有点残忍,治理国家却很有方法。在知人善任方面,与“玄武门之变”的主角,找不到联系。整个大唐在李世民的统治之下,国泰民安欢乐祥和。老百姓安居乐业让李世民很有成就感。他希望有个机会显摆自己的文治武功,便放出了想封禅的口风,测测深浅。
果然,又老又丑的魏征,当仁不让地跳出来了。魏征说,国家还没有富强到可以封禅的地步。去泰山封禅一次,得花费多少纳税人的血汗钱?由此导致的政务的松懈,会引起连锁反应。“兼听则明”的李世民,放弃了自己的骚包想法。他的魏征,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谏臣。李世民怎么办?既不能施展杀人于无形的化骨绵掌,又不能用大力金刚指捏死他。
若干年以后,李世民的贞观之治成果卓著。他觉得封禅的条件成熟了,再一次提出封禅的想法。不出意料的,他再一次遭到魏征反对。李世民与魏征这对CP,像欢喜冤家一样。魏征的直言犯谏,多次激怒了李世民。如果换个皇帝,魏征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偏偏遇到李世民,偏偏李世民要当贤明君主。魏征的脑袋长得很稳,李世民的封禅梦终究没有实现。
个人以为,最张扬得意的封禅,是女皇帝武则天。她以女人之身参与两次封禅,空前绝后。武则天第一次参与封禅,还不是皇帝。她以皇后身份上泰山,打破了女人不能封禅的传统,也打破了女人不能上泰山的惯例。

中岳封禅
这个打破,具有划时代意义。一千多年后我到泰山旅游时,在心里默默感谢过武则天。如果没有她的破立,今天的女人,是不是依旧没有上泰山的机会?一笑。
皇后武则天,上泰山参与封禅,告祭大地的禅,从此属了皇后。做了武周女皇帝后,武则天想封禅了。她不愿意去泰山。那是座属于男人的山。武则天上去过,通过巨大努力争取了一次登泰山的权利。她不想在成为至高无上的女皇帝后,再去泰山。
我想,是不是还有说不出口的担心?她上了泰山祭天了,谁来告地?女皇帝将封禅的目标,锁定在嵩山。嵩山成了中岳。中岳嵩山与东岳泰山谁牛?天地之间我为中!我们的国家自古讲究中庸平和。我们叫中国。中岳嵩山,比东岳泰山高了一头不止。这是女皇帝的魄力,也是女皇帝的智慧。
封禅活动,终结在宋真宗手上。这位签订了“澶渊之盟”的皇帝,用金钱换来边境安宁。宋真宗却认为自己功高超过去父、祖,决定去泰山封禅表彰自己。去之前,得有祥瑞。于是“祥瑞”有了。在满朝文武的“三番五次”上表请求后,宋真宗带了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去往泰山。
这一路,“喜事”不断。新的祥瑞纷纷奏报给真宗:山出醴泉了、天降甘露了,最奇妙的天书,第三次自天而降,直接挂在泰山半腰的一棵老松树上……泰山顶的玉女池里,居然捞出一尊石雕神像!“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老话,像活报剧一样呈现。

风月无边说泰山
此后帝王,羞于封禅了。
封禅,向上天汇报君王的成绩。天地君亲师,天是老大,皇帝排第三。皇帝封禅时,真虔诚啊。他们三叩九拜,以“天子”身份向上天汇报自己的业绩总结。泰山,稳稳坐着!
最后,再说一个“泰山”的故事:唐玄宗泰山封禅时,任命张说为封禅大使,负责所有封禅大典的工作和仪式。玄宗决定封禅后,朝中所有三公以下官员高升一级。张说的女婿郑召是个九品官,应该升到八品。可是张说趁机将女婿升为五品。封禅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唐玄宗看到郑召的官级问其原因,郑召无法回答。宫廷乐师黄旛绰知道事情的原委,笑说“是泰山的功劳”。一语双关、妙不可言。
从那后,男子就称妻父为“泰山”。泰山是五岳之首,“岳父”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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