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顶扎记·司马承祯和武则天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颇有争议的女皇帝,有人说她胆识过人,工于心计,开拓创新,善于治国。也有人说她权欲熏心,辱没亲情,淫乱宫闱,道德败坏。其实,能够当上一个泱泱大国的女皇帝,应该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从武媚娘到武オ人,从武才人再到武后,直至当上大周皇帝决非一般女子所能做到。她为了寻求治国平天下大计,广纳天下名人贤士:还求教于司马承祯。两人见面后,谈话没有多少客套就直奔主题。武则天就说:“早闻道长道行高超,有殷殷济世之心,今问计于你,怎样才能国泰民安?”司马承祯回答说:“我们的祖师太上老君教诲弟子要“游心于淡,合气手漠,顺物自然,而无私焉,而天下治”,其体地说就是‘主静去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她微微一笑说:“宁静致远,淡泊明志,这是很有道理的。不过我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总不能当一个太平皇帝,因为天下世事纷繁,且不说百姓的温饱,就是满朝文武,为了实现他们心中的官欲、财欲甚至肉欲都在明争暗斗,剑拔弩张,我不好好地梳理他们,那不是要乱了朝纲吗?若要当成太平皇帝,还得有太平臣子和太平百姓相应才能实现,否则是镜中看花。”司马承祯听她一说,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说:“圣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你是万众景仰之人,你的主张非常重要,你的行为是天下臣民的榜样,你给臣民以仁爱,臣民也会收住欲心去生活,一个字宁静和的世道就会很快出现,这就是国泰民安。武则天又问道:“高道从遥远的天台来到京城,一路上可否听到百姓是怎样评说我的?”司马承祯想不到皇上竟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难以开口。武则天见状马上说:“道长不必为难,你不是说要顺物自然,知无不言吗?既然有济世之心,大道之旨,直言何妨?就是有人冒犯我,我也定当宽容。你尽管放心好了”司马承祯听了武则天的恳切言辞,就敞开胸怀地说:“圣上清君侧,平天下,减赋税、富民生,这在百姓中都有口皆碑,只不过有一件宫闱中事非议颇多,请,请节制……”武则天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长不必介意这件事,我早已听说了,不过这也是男女不平等呀。想过去,秦始皇建阿房宫,拥有三千粉黛,为什么没有人指责他呢?”他理解武则天的理由,但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圣上的个人私情总还是当一个盛世的明君重要吧!”武则天毕竟是一个开通的女皇帝,对他说:“我会让天下人满意的”司马承祯听了高兴地说:“臣民应该为圣上立一块圣德碑,让其百世流芳”武则天说:“百姓的口碑就是最好的丰碑。至于立碑,我是不言圣德的,一个人的功过是非让后人来评说。将来如果一定要立碑,也立一块无字碑就好了,日后有人来看我,就可知无不言了。”司马承祯听到这里动情地说:“圣心如镜,明察人心,我在此代百姓先谢了。”两人谈得十分坦诚,相互间不但多了一些了解,还结下了深深的友谊。
三天后,司马承祯就起程回天台,武则天降敕书于他,并派麟台监李峤到洛桥送行,临别时还赠黄金千两,以壮行色。司马承祯全数收下,也不推辞。李峤回宫复命,武则天昕了淡淡一笑,在心里说:高道多次宣扬“主静去欲”,看来讲讲容易做做难,你还是收下干两黄金,财欲不小呀!半年后,武则天接台州刺史上报,说司马承祯离京归山:一路上晓行夜宿,且多在沿途宫观中打尖,以青菜淡饭甚至采集野果充饥,御赐千两黄金没有动用一两一钱,归山后立即组织工匠大兴土木,修观立坛,使桐柏观灿烂辉煌,与目月同辉。武则天闻迅,又开金口说:“司马承祯无私去欲,确系众人敬仰的高道也心”。
由于司马承祯德高道深,名震朝野,慕名前来桐柏宫拜师者日益增多。一天,有位叫婉儿的小姐登门拜师,司马承祯见她容貌秀丽,衣着不俗,能诗会文,就对她说:“深山学道,远离尘世,生活清苦,常人难以修持,何况你还是位闺阁千金,我看还是免了罢。若你对修道有兴趣,我送两本拙著《坐忘论》和《修真秘旨》,你拿回去仔细看看,你也就成为我们的小道友了。”婉儿得书后十分感谢,并坚决表示要入观为徒。司马承祯说:“师徒情谊要看缘份,我俩形同陌路,相互知之甚少,我不能轻易答应,你还是下山去吧。”婉儿说:“我今天能见到你就是一种缘份,不管你收还是不收我这个徒弟,但我拜你为师之意已决,一时入不了桐柏观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就在近处洞天玉霄峰岩洞中结庐居住,潜心修道,不达目的,决不离开。”司马承祯听她这样说,觉得这位婉儿十分执着,多劝也是无益,就任她自己去了。
秋去冬来,北风呼啸,山上早早飞雪,婉儿在山洞中冻得浑身发抖。正在此时,小道童遵司马师父之命,给她送来两筐木炭,说是让她烤火御寒。婉儿十分感动,但又一想,我人山学道首要的是磨炼自己的筋骨和意志,木炭来之不易,师父年老更加需要它,所以她对道童说:“我这里早已有不少柴草,尚可取暖,木炭就请你带回让师父用吧。”道童开始不肯,见她非常坚决,只好依她,悻悻而返。傍晚,一只小老虎突然跌跌撞撞地进入山洞,小姐一看大惊失色,以为虎要伤人。但仔细一看,这只小老虎左后腿已被打伤在滴血,一进山洞它就倒在火塘边,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婉儿动了恻隐之心,马上拿来米粥喂它,又用温水洗了它的伤口,用草药包扎好。过了一个时辰,小老虎就慢慢地灵动起来,她本想把它送回山野,又可怜它会受冻挨饿,就用绳子把他系在火塘边的木桩上,既可保证自己安全,又可让老虎取暖。如此过了三天,婉儿见小虎已基本康复,就放它出门,小虎似通人性,放了又回,留恋地蹲在小组的脚边不走。婉儿心肠一软,轻轻地拍拍虎头说了句:“你与我作伴,可要听话,更不可伤人。”小虎甩甩尾巴,又趴到火塘边了。
婉儿的住处养有小虎之事,不久就传到司马承祯耳中,他马上叫道童传话给婉儿说:“养虎为患,切不可长此以往,应立即放虎归山,更不可再行收留。”婉儿想想也是,我潜心修道,切不可为虎分心,决心明日放虎归山,再不收留。次日一早,小虎一声长啸,惊震四野。婉儿以为这是天天发生的常事,就开门放虎。哪知柴门一开,呼的一声一只大老虎就冲上前来,在她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小虎见状马上冲上前去,与大虎厮打起来。奇怪的是大虎且战且退,而小虎越战越勇,竟把大虎的耳朵也咬下一截,虽然如此,仍不见大虎要伤小虎,最后大虎仅仅咬住小虎的头颈,飞快钻进山林里了。直到此时,闻讯赶来的道士、山民才把受伤的婉儿救起。司马承祯马上把婉儿接入桐柏观中由他亲自疔伤。高道一看婉儿被咬的部位就顿感为难,于是他马上決定,请来二位山民嫂子帮助疗伤。不一会,两位山嫂匆匆赶到,关上房门将婉儿脱去裤子,听从高道在门外指挥,从此,两位山嫂就陪婉儿同住一室,认真照料。由于老虎咬得太重,婉儿的大腿之伤到一月后才慢慢痊愈。期间每天清晨,总能听到小老虎的一阵长啸,更奇怪的是,有一天在桐柏观的门口丢着一截大老虎的耳朵,人们想起大概是小老虎咬下大老虎一只耳朵,以此来拜谢婉儿救命之恩的。
婉儿收留伤饿小虎反被大虎晈伤之事很快成为要闻在当地传开,但也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什么男女同处,奥妙多多…更有甚者,有张、汪两位秀才联名上告朝廷,说司马承祯和婉儿在观中私通,玷污名山大观,应予从严査办。武则天看到这份“状子”,心头一震,她相信婉儿会守身如玉,司马承祯更是个静修无欲的高人,但无风不起浪,自己也不能凭印象断案。于是她特派两名女官到天台查处。她们到了天台桐柏观,查访了相关人员,对婉儿入山拜师学道又疗虎伤的经过有了详细的了解,特别查实了婉儿还是个处女,证明张、汪两位秀才纯属诬告,于是把张、汪关进县衙革去功名,罚他们入住婉儿住过的山洞三年,清心寡欲,抄写老子《道德经》等,以赎罪过。
经此一事,婉儿再也不能在此安心修道了,于是与两位女官同日返京。她们回京之日,桐柏观内外人山人海,各方人士均来相送。小姐上轿之时又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只小虎在前,引着断耳的大虎从山岩后突然来到她的身边,似是前来送行。司马承祯见状就对婉儿说;“此虎经你治伤调养,特通人性,非一般老虎可比,今天小虎又领断耳的大虎前来,看来它们还是同属一家,更有报恩之心。今后我会照顾它们的。”此话一出,两只老虎似乎明白了意思,竟摇头摆尾起来,引得在场人士瞠目结舌。
司马承祯德高寿长,活到八十九岁谢世,生前唐睿宗、唐玄宗又先后三次召他入宫谈论“大道之旨”。他死后,唐玄宗诏赠他“银青光禄大夫”,谥“贞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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