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重臣王恕评传 (公元1416年~1508年)

王问靖大平
[湖北工程学院中文系, 湖北孝感432100]
摘要 王恕是明中叶有宿德重望的大臣。文章采用以传为主、评传结合的方法,对其生平事迹和著作有较
详细的述评。
关键词 明臣王恕生平著作
一 所至有异政(1448~1476)
王恕是明代中叶著名的有宿德重望的大臣。他字宗贯,号介庵,又号石渠,陕西三原(今陕西三原县)人,明成祖永乐丙申十四年(公元1416年)生。曾祖彦成、祖父唯真、父亲仲智皆世住三原。王恕身材魁伟高岸,音吐如钟。他13岁入县学读书,26岁中乡举,英宗正统戊辰十三年(1448)33岁登进士第,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正统十四年(1449),授大理寺左评事,迁左寺副,后为扬州知府。其时朝廷中大事不断,先有王振用事、土木之变,后有英宗复辟。作为地方官吏,王恕在扬州兢兢业业,勤于政事,屡析疑狱,并作资政书院以课士。那时扬州一带灾害频仍,岁饥且疫,王恕在任上,发仓廪,给医药,民免沟壑,全活者不可胜记,深受扬人爱戴,扬人立石颂之。天顺四年(1460),他以治行优异,超迁江西右布政使转河南左布政使。成化元年(1465),因荆、襄流民乱起,朝廷特设治院,以王恕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抚治荆、襄流民。会丁母忧,诏奔丧两月即起视事。荆、襄流民之乱是个老话题。这里山高林密,流民因饥寒所迫,徙入其地,聚集既多,无所约束,地方官吏更不恤民生。自元至明,流民之乱终不能治。其时刘通、石龙举事称王,国号汉,建元德胜。王恕方抚治荆襄,悬榜晓谕,未见效果,于是向朝廷报告:“民可抚也,而奸民好乱者,非兵不威。”(《明史纪事本末卷38·平郧阳盗》)这种把抚民与平乱相结合的想法在王恕后来的行动中实行了。当朝廷派以总兵官抚宁伯朱永、监军太监唐慎、提督军务工部尚书白圭、湖广总兵李震等率兵进讨时,副都御史王恕会三师并进,率都指挥刘清等亦自谷城进兵。他严束所部,毋得滥杀,并榜谕流民,各使复业。当平刘通、石龙后,首帅欲纵兵搜山,也因王恕建言而停止。这与其后数年,刘通余党李胡子复乱,右都御史项忠率兵进讨,纵杀要功,死者枕籍山谷,形成对比。就在这个问题上,王恕和项忠受到后世史官不同的评价,或誉或毁,各由其功咎。
成化三年(1467),王恕进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巡抚河南。这年六月,河南境内,蝗虫为灾,王恕上奏状,劝上去奢崇俭,其志存经济,为国为民之心,耿耿可见。一年后他迁升南京刑部左侍郎。
宪宗成化五年(1469)五月二十一,王恕在南京闻父丧,归三原守制。三年服除,他受命以原官刑部侍郎总督河道。上任后,他勤勤恳恳,精心谋画,疏湖修闸。王恕往来河道之间,耳闻目击,对于当年水旱灾害,特别是沿河一带缺食糊口,十室九空,父母兄弟离散,妻子不能相顾,流移死亡,不可胜数的悲惨景象忧心如焚,他毅然上《言里河一带灾异奏状》,请求朝廷讲求弥灾之策,之后宪宗下诏减免了山东一年的租税,畿辅一带亦多减免。一年后,王恕改南京户部左侍郎。
从正统十三年(1448)到成化十二年(1476)的29年中,王恕担任地方官“所至有异政,然犹未甚为人知也。”(《端毅王公墓志铭》)
二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 (1476~1486)
宪宗成化十二年(1476)九月十二,王恕接旨以南京户部侍郎改左副都御史巡抚云南。远在永乐末年,便已有中官内臣率军队出镇边防事。正统以后,各地便都有镇守太监。他们“兼理民事”,干预地方行政。云南远在万里,西控诸夷,南接交址,而镇守太监钱能贪暴非常,恣纵不法,谨身殿大学士商辂等内阁大臣商议派遣大臣中有威望者为巡抚镇压之。王恕来到云南,马上访问考察,弄清钱能不法之状。钱能派遣指挥郭景私通安南王黎灏,馈遗玉带、宝绦、蟒衣、犬马等彩绘珍奇诸物,并违制企图让贡使改道云南。黔国公沐琮等镇守诸官都知其事,因畏钱能,不敢向朝廷报告;钱能又频繁派遣郭景及指挥卢安、苏本等人交通千崖孟密诸土官,接受其贿赂金宝无数,许为奏授宣抚。王恕遣骑捉得郭景押解上京,并上《奏解犯人及参镇守官奏状》、《处置边务奏状》、《参镇守官跟随人员挠害夷方奏状》,揭发钱能之罪。宪宗再诏遣刑部郎中潘蕃按查其事,皆得核实。钱能于此期间,进贡黄鹦鹉,王恕又上《乞却镇守官进贡禽鸟奏状》。奏状有言曰:“昔交址以镇守非人,致一方陷没,今日之事殆又甚焉。陛下何惜一能,不以安边徼。”(《明史·王恕传》)钱能大惧,急嘱在朝贵近,请召恕回。于是宪宗调王恕掌南京都察院,参赞守备机务,同时,宽宥了钱能。
王恕为巡抚,在云南九个月,威行徼外。云南守官黔国公沐琮以下诸臣都惕息奉令,朝廷使人再至夷方,无敢索其赂者。王恕并向朝廷上疏奏事凡二十上,言皆剀切,直声动天下。安南国主招降纳叛,潜遣奸谍,铸造兵器,以窥时机,企图袭击云南,也因王恕上疏陈述,朝廷增设二员副使,整顿边防,阻止了安南入侵云南的阴谋。
回到南京数月之后,王恕迁南京兵部尚书参赞守备。王恕为人赋性戆直,不会周旋人事。考选官属时,他严拒请托,致使同事者皆不悦而忌之,加上钱能从云南回京,屡次谮毁于帝,宪宗遂命王恕以南京兵部尚书之衔兼左都副御史巡抚南畿。明代中期皇帝和官僚地主大肆兼并,迫使大批农民丧失土地,繁重的赋税和地租使人民生活在饥寒交迫之中。这个明显的社会问题,同样存在于南畿之中。按旧制,应天、镇江、太平、宁国、广德地区,官田征半租,民田全免。而在土地兼并中,全免租税的民田都被豪族地主所占,而官田的租税则转嫁到贫民身上,即“民田率归豪右,而官田累贫民”(《明史·王恕传》)。王恕巡抚南畿,勘察地方,兴利除弊,面对这种极不合理的地方,王恕“为之损益,官田量减其耗,民田稍增之”,既增加了国家的收入,又减少了贫民的负担。在王恕巡抚南畿时,“水旱灾害,殆无宁岁,饥馑流殍”(《地震请停任奏状》),东南大水灾重,军民凋弊,“饥荒殊甚,斗米直七八十钱,民有饥色,野有饿莩,老稚转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不可胜数”(《乞取回买玩好王太监奏状》),士庶都希望王恕能上奏蠲免岁额,王恕以军国大计为重,但仍奏免各郡秋粮六十余万石,周行赈贷,全活二百余万人口。在此期间,王恕针对中官暴横,扰乱地方,贡献太多,织造、缯采及采花卉禽鸟者络绎道路,劳民伤财等事,向朝廷进了不少谠言,其中特别是中官王敬出使南方骚扰地方案。王敬系内侍梁芳党人,好左道,挟妖人锦衣百户王臣,南行采取药物珍玩,伪造诏书,搜括金银宝石、玩器书画,那移官钱,扣卖军粮,聚集白金十万余两,到彼之日无物不要,城市店铺为之关闭,村落人民无不惊骇,收买妇女,逼死人命,骚扰郡邑,诬奏知府,惊辱长吏。王恕多次疏奏朝廷,尽列王敬罪状,纠劾奸人,讽谏宪宗,结果王敬下锦衣狱,王臣斩首,戍同党十九人。此事传出,人人称快,谓王公有回天之力。
五年巡抚结束之后,王恕复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钱能此时亦夤缘担任了南京守备。钱能对人说:“王公天人也,吾敬事而已。”王恕坦怀相待,不念前事,钱能也心惮王恕,不敢放肆。不久刑部主事林俊上疏谏建永昌寺,劾太监梁芳罪,并请斩妖僧继晓,宪宗大怒,下林俊诏狱考讯。后府经历张黻为林俊陈情救助,亦下狱中。王恕见此秉公直言。他在《救林俊、张黻奏状》中,首先从治国平天下的大局出发,极力陈述“俊言当,不宜罪”。再从林俊、张黻二人此举是志在尽忠,“独林俊言之者,是林俊能尽忠于陛下而不顾身家也”,“独张黻言之者,是张黻亦能尽忠,欲陛下纳谏旌直以隆治道,亦可嘉也。”然后以此展开,谆谆然劝谏宪宗:“今皆不之省而悉置之于法,此臣之所未喻也。臣恐由是人皆以言为讳,设有谗佞之害正,奸邪之误国,谁复言之,陛下何由以知之。”宪宗成化帝得王恕疏奏不怿,但王恕益发舒言天下事,侃侃论列无少避。先后应诏陈言者二十一,建白者三十九,皆是力阻权幸,匡辅时政,天下皆倾心慕之。宪宗末年,内阁及六部诸臣,于君德阙失、政事污浊,俱无一语,故民间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谣讥之。王恕供职南京留都,不在朝中,每朝中有事不可者,人们必曰:“王公胡不言也”,或曰:“公疏且至矣”,不久,王恕奏疏果然送至,因此,亦有民谣曰:“两京十二部,独有一王恕。”(《明史·王恕传》)然王恕如此直言,终为直言所累,贵近侧目,内阁万安、彭华亦同谋罢去王恕等。虽然万历二十一年(1485),加升王恕太子少保衔,然宪宗皇帝对王恕亦颇厌苦有怨望之意。终于在二十二年(1486),在王恕切谏起用传奉官后,宪宗更加不悦,就在南京兵部侍郎马显乞罢的批文后面,附带准允王恕以兵部尚书的身份致仕,而批落了太子少保的头衔。王恕早有致仕之心,得此旨意,他怡然就道,回故乡三原。朝野闻此旨意,皆感惊骇。台省接连向宪宗要求召回王恕,工部主事仙居王纯甚至勇而进言,将王恕比为汉之汲黯,请求宪宗慎加斟酌。对大臣的进言,宪宗置之不理,而王纯更因此受到笞杖被贬谪思南推官。
三 用典铨衡(1487~1493)
成化二十三年(1487)八月宪宗驾崩,九月孝宗即位,十月罢黜阁臣万安,放斥妖佞,召礼部侍郎徐浦、刘健入内阁。十一月召致仕三原的王恕为吏部尚书,不久加太子太保衔。其时王恕已年72,他数上奏状,以老疾辞。孝宗则回报曰:“吏部重任,朕特起卿,用典铨衡,以图治理,加升职事,卿不必辞。钦此。”(《辞太子太保奏状》)当时言官多称王恕贤能且年老,不当任剧职,适宜安置内阁参与大政。南京御史吴泰等人复言之,孝宗弘治帝回答说:“朕用蹇义、王直故事,官恕吏部,有谋议未尝不听,何必内阁也。”(《明史·王恕传》)王恕自己也清楚知道:“窃唯今之吏部尚书即古冢宰之职也。古之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伊尹、傅说盖尝以冢宰兼师保,左右厥辟矣。今之吏部尚书虽曰专主铨选,而铨选一事,治与否之,攸系铨选,得人则治,不得人则不治,其责任亦不为不重。”(《辞吏部尚书奏状》)因此,在数年的吏部尚书任上,他以身任国事,尽职尽忠,“裁抑侥幸,褒奖名节,甄拔淹滞,中贵无敢以私干。”(《端毅王公墓志铭》)“甄人才,核功实,仕路为清。”(《明史·彭韶传》)他刚正清严,公正处事。如,卢沟桥修复完毕,中官李兴请求晋升匠官潘俊官职,王恕认为营造乃是常职,不应录功升迁;太医院判缺员,王恕认为应该挑选精通方脉年资老成经考核为上等的官员担任,驳回太医院推举的医术不精、用药乖谬的刘文泰;对中旨选拔的徐生超补院判亦持不同意见。对小臣的升迁加俸是如此,对皇亲国戚,王恕亦持秉公处事的原则。徽王朱见沛请求归德州的庄田,已得旨意,王恕上言:“王国懿亲,不当争尺寸之地,而使小民失业”;皇后之父寿宁伯张峦请求得到勋号和诰券,王恕以前代故事为例谏言:“钱、王两太后正位中宫数十年,钱承宗、王源始邀封爵。今皇后立甫三年,峦已封伯,遽有此请,累圣德,不可许。”(《明史·王恕传》)在吏部尚书任上的王恕,多年来为国家推举引荐了众多的人物。廉介刚正,博综群籍的何乔新,被荐为刑部尚书;昌言正色,秉节无私的彭韶,亦受引荐,彭韶、何乔新及王恕被时人称为“三大老”,而为贵戚、近习所疾;刘大夏忠诚恳笃,忘身徇国,弘治六年河缺张秋,朝廷命大臣推荐才识堪任者,王恕以大夏荐,擢右副都御史,洪水大治;戴珊和粹洞达,守法不阿,弘治二年因王恕推荐,擢右副都御史(《明史·何乔新传、彭韶传、刘大夏传、戴珊传》)。由王恕引荐的,还有耿裕、周经、李敏、张悦、倪岳、章懋等,皆为一时名臣。为推荐强珍为大理寺少卿,王恕在《论用人勿拘出身衙门奏状》中说:“强珍自作知县至为御史,操持端谨,气节磊落,刚直敢言,不畏强御,人所罕及,推举以为大理寺少卿。”庶吉士编修黄仲昭有廉洁、敢谏、孝行之名,曾因直谏被杖。养亲居家的黄仲昭,经人推荐来到京师,受到王恕热情接待,“比至,恕迓之大门外,揖让升堂,相向再拜,世两高之,除江西提学佥事。”(《明史·黄仲昭传》)故《明史·王恕传》说:“他贤才久废草泽者,拔擢之恐后,”还评说:“弘治二十年间,众正盈朝,职业修理,号为极盛者,恕力也。”《明史·戴珊传》赞论中还说道:“孝宗之为明贤君,有以哉。……刘(健)、谢(迁)诸贤居政府,而王恕、何乔新、彭韶等为七卿长,相与维持而匡弼之,朝多君子,殆比隆开元、庆历盛时矣。”
王恕为吏部尚书时,阁臣先后有礼部侍郎刘吉、徐浦、刘健、尚书丘浚四人。弘治之初,万安罢去,刘吉独留,为内阁首辅,颇受委任,权势显赫,然言者攻之不已。以前,中外凡是纠劾刘吉的,必定荐王恕,是以刘吉怨怒于心。至王恕为吏部,推举人才,刘吉必掣肘,阴挠之。他先后推用的罗明、熊怀、强珍、陈寿、丘鼐、白思明等人,皆受刘吉纠驳排挤。弘治元年(1488)闰正月,有言官纠劾两广总督宗旻、漕运总督丘鼐等三十七人,宜降黜,其中多是很有声望的大臣。刘吉竟然自取中旨允之,而且不通知吏部。作为专主铨选的吏部尚书,王恕认为这样做,吏部不得其职,拜疏辞去,孝宗不许。不久又发生同类的事。陕西缺巡抚官一员,王恕推举河南布政使萧祯,而诏令王恕别推他人。王恕为此执奏说:“陛下不以臣不肖,任臣铨部,倘所举不效,臣罪也。今陛下安知祯不才而拒之,是必左右近臣意有所属。臣不能承望风指,以固禄位。且陛下既以祯为不可用,是臣不可用也,愿乞骸骨。”(《明史·王恕传》)再次要求辞去,孝宗最后同意了王恕的推荐,任萧祯为陕西巡抚。平日,王恕重礼风义之士,一时在朝的后进之士如庶吉士邹智、御史汤鼐、主事李文祥十余人皆以先生为宗主,他们寄重望于王恕。从英宗元年三月开经筵,定每月三天于文华殿会讲,如遇寒暑辄停止。这时王恕侍讲经筵,见弘治帝困于暑热,便请依旧典故事暂停经筵,进士董杰、御史汤鼐、给事中韩重,交章论驳,认为王恕所请非是,在责备中对王恕寄予了过分的希望。王恕惶恐进奏状说:“臣蒙国厚恩,日夕思报。人见陛下任臣过重,遂望臣太深,欲臣尽取朝政更张之,如宋司马光故事。无论臣才远不及光,即今亦岂元佑时。且六卿分职,各有攸司,臣岂敢越而谋之。但杰等责臣良是,臣无所逃罪,惟乞放还。”(《明史·王恕传》)孝宗优诏勉留。王恕感激眷遇,益以身任国事。后因老病,连章乞休,弘治帝总是不允,如二年四月十三日的圣旨中说:“卿虽年老,宜勉副任用,不准休致,今后大风并雨雪日,免早期,午朝可不必来。钦此。”弘治孝宗即位后,更新庶政,言路大开,汤鼐、邹智、李文祥等人年轻气盛,以为进君子、退小人,虽刘吉尚在不足忌也,交章论劾当路刘吉。刘吉恨之入骨,于是使其党人御史魏璋日夜伺汤鼐之短。不久,在刘吉主使下魏璋纠劾汤鼐妖言非谤,并窜入邹智、李文祥等人,皆下诏狱,欲尽置之死地。刑部尚书何乔新、侍郎彭韶,以为不可。王恕此时,也抗章相救。汤鼐等人终获减死,或贬官或戍边,而刘吉益恨王恕,常纠合门人魏璋等排挤之。
五年(1492)八月,大学士刘吉罢黜致仕。前一年十月,礼部尚书丘浚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亦与王恕不相能。丘浚非刘吉一类人。弘治五年,王恕曾有《议大学士丘浚建言奏状》,论丘浚建言“诚为国为民之至计”。丘浚为学博洽多闻,为文雄深畅达,著有《大学衍义补》,修《英庙实录》、《宪庙实录》等。丘浚与王恕不协,其原因有两种说法。据《明史·王恕传》的说法,是制度的原因。明代废除宰相职,六部直接听命于皇帝,与内阁并无统辖的关系。在制度上阁权与部权似乎也没有高低之分,而实际上在明代各个历史时期阁权、部权孰轻孰重是不一样的。明初部权明显重于阁权,嘉靖以后阁权又重于部权,而明中期曾有“阁部相持之局”(《明史·七卿年表》),居六部之首的吏部足以与内阁分庭抗礼。依旧例“吏部尚书即古冢宰之职,表率百僚,礼数殊异,无与并者。洪熙时大学士杨士奇等加至三孤兼尚书衔,然品叙列尚书蹇义、夏原吉下。景泰中左都御史王文升吏部尚书兼学士入内阁,其班位犹以原衔为序次”(《明会要》引《职官志》)。是时,王恕、丘浚同为太子太保,然王恕是吏部尚书,位在礼部尚书丘浚之上,及丘浚入阁,按照惯例,王恕在位次上不让丘浚,丘浚由是不悦。还有一种说法是学问上的原因。沈德符《顾曲杂言》上说,丘浚曾作《五伦全备》杂剧,王恕则说像丘浚这样的程学大儒不应该留心词曲,浚于是大恨之(见《四库全书提要》)。其实,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如性格上二人不合。丘浚顾性偏隘,著书议论精采逸发亦多偏激,如尝讥范仲淹矫激,谓岳飞未必能恢复,谓秦桧和议为得宜,有再造之功(见《明鉴纲目》、《孝宗实录》),闻者无不惊骇其言;与另一阁臣刘健,如议事不合,至投冠于地(《明史·丘浚传》)。而王恕朴忠愚直,赋性戆直,“公之言忠诚剀切,流出肺腑而无缡绘之浮辞,可谓深得乎体要者矣”(陈公懋《介庵奏议序》)。关于王恕、丘浚二人不协,《明鉴纲目》中说:“恕扬历中外五十余年,天下称名臣,必首推恕,浚顾尼之。”而《四库全书提要》说:“浚本狠忮恕,一日不去则浚一日不得快其私,其忌恕未必以此数语,亦未必以此一事。”
正因为丘浚不悦,恨忮王恕,故王恕每有论奏,则阴抑之。弘治六年(1493)考察天下庶官,吏部奏罢二千人,但是已黜而丘浚调旨留之者达九十余人,王恕屡争而不得。也正因为丘浚不悦,恨忮王恕,才又发生了“作传”一案。成化末年,王恕第一次致仕回三原里居之日,曾将《大司马王公传》刻板印行。丘浚说王恕在传中“沽直谤君”。太医院判刘文泰,依附丘浚,往来丘家以求迁官,又曾因谋太医院判,事下吏部被王恕驳回,衔恨于怀。于是刘文泰自为奏章,并请除名御史吴祯润色之,攻讦王恕变乱选法,自比伊、周,于奏疏留中者概云不报,以彰先帝拒谏之失,无人臣之礼等等,欲以此大罪奇祸临王恕头上。王恕知刘文泰必受丘浚指使,于是抗言奏辩:臣传作于成化二十年,致仕在二十二年,非有望于先帝也;臣传中所载,皆足以昭先帝纳谏之盛,何名彰恶;文泰无赖小人,其逞此机巧深刻之词,非老于文学阴谋诡计者不能;请求赐廷鞫,追查主使之人(见《明史·王恕传》、《三原学案》)。于是下刘文泰锦衣狱审问,果然词连丘浚,丘浚也上疏自解。在此案之中,孝宗不悦王恕,最后只将刘文泰贬为御医,不追究丘浚责任,而责王恕沽名,令焚镂板。自弘治四年起,王恕曾因老病上乞休致奏状八道,至此求去益力,遂于弘治六年闰五月二十二日获准致仕。在这个事件中,言官们交章劾奏丘浚忌妒贤能,自是众论大不直浚。两年后,丘浚去世,刘文泰前往丘家吊丧,丘浚夫人叱之而出曰:“以若故,使相公齮王公,负不义名,何吊为。”闻者快之。
四耄仍好学(1493~1508)
弘治六年(1493),78岁的王恕第二次致仕。他回归陕西三原故里,遂日优游园林,在邑城外数里许筑草堂日著书其中,读书著述不辍。他取儒家经书传注中有所疑滞者,再三体认,然后以已意推度之,名曰《石渠意见》。取名意见,乃是以已意度之,未敢自以为是也。如,读《论语·学而篇·食无求饱章》,他写道:“无求饱求安者,志在敏事慎言也,就有道而正者,正其所言所行之是非,是者行之,非者改之。盖古之学者皆以言行为学也。”(转引《明儒学案》)王恕年84为《石渠意见》四卷,86为《石渠拾遗》二卷,88为《石渠补缺》,好学不衰。王恕还著有《玩易意见》一卷,《诗文》十卷,《历代名臣谏议录》一百二十四卷,《漕河通志》二十卷,除此还有《奏议》若干卷。
正德年间,武宗朱厚照曾派遣行人赍敕存问,且谕以谠论无隐,王恕为之陈述国家大政数事,正德帝优诏报之。
正德三年(1508)四月已卯王恕卒,享年93岁。《明史·王恕传》载,他“平居食啖兼人,卒之日小减,闭户独坐,忽有声若雷,白气弥漫,瞰之暝矣。讣闻,辍朝,赠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谥端毅”。朝中公卿一方面为之嗟悼,一方面又十分羡慕焉,“谓公禄位名寿,终始具全,近古所未有也。”(《墓志》)
五 谠论满朝廷忠名满天下
《四库全书》中保留着王恕的两部著作,一部叫《王端毅文集》九卷,“提要”说:“前六卷为文集,平实浅显,无所雕饰,如其为人。乔世宁序称当时以其为文,无假英藻而质厚有余,不务以闳辩而归准于躬行。……第七卷为玩易意见,八卷为石渠意见,九卷曰意见拾遗,皆说经之语,各有别本单行。”因文集系是存目书,尚未及见,随着存目书的出版,来日无多,便可捧读。另一部书是《王端毅奏议集》十五卷。陈懋公《介庵奏议序》中评其“谠论满朝廷,忠名满天下”。“提要”云:“集中所载……多有关一时朝政,可资史传之参证。”王恕当年苦心草拟的这些奏议,有着比一般史书更珍贵的史料价值。
《四库全书》中保留着王恕的两部著作,一部叫《王端毅文集》九卷,“提要”说:“前六卷为文集,平实浅显,无所雕饰,如其为人。乔世宁序称当时以其为文,无假英藻而质厚有余,不务以闳辩而归准于躬行。……第七卷为玩易意见,八卷为石渠意见,九卷曰意见拾遗,皆说经之语,各有别本单行。”因文集系是存目书,尚未及见,随着存目书的出版,来日无多,便可捧读。另一部书是《王端毅奏议集》十五卷。陈懋公《介庵奏议序》中评其“谠论满朝廷,忠名满天下”。“提要”云:“集中所载……多有关一时朝政,可资史传之参证。”王恕当年苦心草拟的这些奏议,有着比一般史书更珍贵的史料价值。
《王端毅奏议集》中,有许多处置行政事务的奏议,如《言开河事宜并乞先修旧塘水闸奏状》、《督修孝陵查算工料数目奏状》等,皆筹画详尽,具有经略;也有一些劝谏君主去奢崇俭的奏状,如巡抚南直隶时《奏报灾伤因言织造进贡劳民伤财奏状》可作代表。在这篇奏状中谈到将十余人碌乱半年以上方才得一件的奇巧花样纱罗彩装滥赏臣下,是“得之者必不为罕,且又伤财”,又说及“至于禽鸟花木等物,数年间进之者不知其数,一经重瞳之后,料必置之他所……殊不知此物非劳民伤财则不可得,得之无益,于时无补”,王恕劝当今君王以古圣帝明王为鉴,谏道:“今当连年灾害之余,军民凋弊之际,非特织造可以省减,进贡可以寝罢,凡百冗费,俱宜撙节,一应不急之务俱宜停止……仍望陛下崇尚恭俭……”,其忠诚剀切,批鳞苦口,皆溢于言表。
在《王端毅奏议集》中,议事最多、最集中的还是关于选拔人才的问题。
早在他担任吏部尚书以前,王恕在一篇《论录事邵义传奉旨升通判奏状》中说:不由吏部铨选而传奉圣旨破级提拔录事邵义为通判,“无乃有坏选法,选法坏则士无定志,而奔竞之风起矣……臣备员巡抚,久处于外,颇知民间疾苦,若再不言,将恐奔竞之徒递相效尤,各寻径路,不数年间,尽据天下之要地,恃宠妄为,正路蓁芜,贤者难进,则郡县之政日益非,田里之民日益困,而天下之事日益坏矣”。这表明他对选拔人才关乎国政兴衰的认识和关注。他担任吏部尚书用典铨衡以后,更以天下人才为己任,在选拔人才,任用人才,考核人才的问题上,提出了更多的奏议。
弘治元年,在《议都御史边镛保治奏状》中,王恕提出了六条建议,一是用君子退小人,二是纳谏以广言路,三是劝善惩恶,四是名器授与要彰有德而别有能,五是敕巡抚等官对下属要严加访察,务在至公无私不许颠倒是非,六是陛下除每日一朝或两朝外,必须日御便殿,宣召大臣,谋议政事,“可以识大臣而随才任使”。此六条中,绝大多数是关于人才选拔、任用、考核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他曾专门上书《严考察以励庶官奏状》、《论严考课以定黜陟奏状》,也曾在《复大理寺右丞杨澄鉴别大臣奏状》中请求“伏乞陛下因杨澄之请,将现任大臣再加鉴别,可者任之,其不可者罢去之。既任之将以继大事也,则小嫌宜在所略;将以决大疑也,则小过宜在所容……机密之事,赐以手诏,激切之情,许之面陈。必如朱熹所谓任则勿疑,疑则不任……《书》曰任贤勿二,去邪勿疑,愿陛下大书于座右,时加省鉴”。
明朝为巩固统治立有不少条律,也有许多条律被破坏的旧例。王恕对那些不利人才选拔、任用的旧例提出许多异议。纳赀为官、为吏、为监生,在明代时开时止,从成化元年复开纳粟例以备两广军饷起,各地守土官员多开生员吏典纳粮草银两以财进身。王恕查得自成化二十一年至弘治元年二月止,吏典人等纳过粮草银两已到刑部者有2150余名,生员纳过银米已入监者共6000余名,这样严重的纳粟以为出身的做法,必将误国殃民。王恕上《议知府王衡陈言停止纳财充吏奏状》,他于奏状中分析:“自有此例,杂进者日多,以致正途监生吏典因而壅滞不得出身……此等杂途所进,中间多负债破产顽钝无耻之辈,今日既知以财进身,他日岂肯以廉律己,欲不贪财害民天下治安何由可得?若不早为处置,日复一日,不但有坏选法,而正途有壅滞之苦,抑恐官授非人,而小民遭无穷之殃,诚不可不虑也。”
传奉官的任用,也是明代选举中的大弊。自宪宗即位,命中官传旨用工人为文思院副使,自后相继不绝。王恕曾有《论录事邵义传奉旨升通判奏状》言其破坏选法。成化二十二年宪宗起用传奉官,王恕切谏曾令宪宗极不高兴。《王端毅奏议集》中有多篇论传奉官的奏议。蒋让希求升授,王恕上《论传奉官不可授职奏状》,弘治批曰:“蒋让不准授职也,不送问,钦此。”杜昌夤缘秩迁,王恕又上《议传奉官升职奏状》,使弘治也下旨:“是杜昌等具奏烦扰,希求复职,本当拿问,且都饶这遭,著仍旧办事,钦此。”
为了任用人才,选拔人才,王恕他不避权贵,杜绝幸佞。远在他为左副都御史巡抚云南时,他就明白知道劾奏那些宦官内监,特别是那些大珰党人是危险的。他曾写道:“臣以疏远孤踪,劾奏炙手可热之权,何啻履虎狼之尾,撩虺蛇之首,真可谓不知量者。但缘前项事情,非臣私家之事,干系地方安危,生民之休戚,国体之轻重,人心之向背……”(《驾帖不可无印信疏》)所以当太监梁芳党人钱能、王敬等人,假采办名,出监大镇,横暴恣纵时,王恕或亲自访问考察,或遣骑捕捉,或上奏揭露。王太监王敬假借采办名义,张皇声势,骚扰郡邑,王恕连上数道奏状纠劾,或言“当此饥荒之际,朝廷正宜裁冗费,却贡献,禁奢侈,抑侥幸,慎爵赏,重名器,轻徭役,惜民力,以收天下之心,以培亿万年社稷之基本,夫何织造旁午,贡献络绎,奢侈之风竞起,幸进之门大开,遂使爵赏冗滥,名器混淆,徭役繁兴,财力日屈,欲使斯民不贫且盗,欲天下如泰山之安,得乎”(《乞取回买玩好王太监奏状》);或言“臣惟自古人臣之事君,以声色货利珍奇方术为容悦以取宠幸者,未有不坏天下之事,而为社稷之忧也”(《论中使扰民所得物件奏状》)。黄宗羲在《明儒学案·端毅王石渠先生恕》中讲道:“凡中官幸人恩泽过当者,先生辄为裁止,虽上已许,必固执也。”《明史》本传上也记载说:“恕感激眷遇,益以身任国事。方以疾在告,闻帝颇擢用宦官,至有赐蟒衣给庄田者,具疏切谏。”在《王端毅奏议集》中,此类奏状保留多篇。如元年弘治帝对一起随侍春宫多年的内官各量升一级,王恕马上上《陈言辅治奏状》,认为如今边患未宁,灾异迭见,而如此滥升内官“何以服远人而弭天变,望陛下自今伊始……决不可为巧言所惑,蹈袭前事,上拂天意,下失人心而为社稷忧”。弘治三年,南京御史姜绾等与太监蒋琮交相讦奏,互有虚实,弘治帝对姜绾等或降调,或罚俸,而对蒋琮不加处置。为此,王恕上《论不可内外异法奏状》,中间说:“夫为此一人遂废天下之公论,坏国家之政体,岂陛下之本心,盖未之思耳……伏愿陛下追还前旨,另行裁处,务合公论,使彼此心服,天下无得而议。”弘治帝阅此奏状,批曰:“这事已发落了罢,钦此。”两天后,王恕《再论不可内外异法奏状》,曰:“匡辅谏诤是其职也,是以于政治阙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期于补其阙,成其美,以图万一之报而已。若陛下曰可,臣亦曰可,陛下曰否,臣亦曰否,则非陛下起臣之意,亦非臣之志也。然而此事虽小,关系治体事大,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过,要于其当而后已。若谓已发落了不可易,古之所谓从谏如流,所从者岂皆未发落事乎?……伏愿陛下昭日月之明,察刍荛之言,弘天地之量,赦狂瞽之罪,乞将前事再加隐栝,别作处置,使内外无分彼此而人心服,治体不至亏损而朝廷尊矣。”(《明史》本传,引此奏状中语,置之于谏升修京城河桥九人官职,实误。)
当时确有一些官吏,或修河筑堤,或营城建桥,功成之日,夤缘宦竖中官,谋求进升,对此,王恕亦多次认为朝廷不可以小臣坏重典,曾有《议修芦沟桥河官不当升职奏状》,弘治三年闰九月二十四、十月初二、十月初五曾连上三道《论工完乞恩奏状》指出“今修筑河堤,工完若许升官,不无有失轻重,况目今修城等项工程数多,若工完之日俱照此例奏封升官,将何词以拒之,其为冗滥又复如前日矣。”小臣夤缘谋求进官,王恕执奏以为不可,皇亲贵威夤缘求官,他也执奏进言。前文曾引及王恕谏皇后父寿宁伯张峦请勋号诰券事,弘治五年,张峦妹婿高禄任通政司经历未及三年,日日欲谋升本司参议,一日终获超迁。王恕上《议经历高禄升官奏状》,中间说:“今本官历任未及三年,骤升是职,何以服天下之心,杜天下之口,是欲抬举本官,反累本官也,有何益哉?伏望皇上以天下之官待天下之士,若为亲戚而妨公议,使天下后世得以窥其深浅,非陛下之所愿,亦非臣等之所愿也。”
《明史》本传中数处言及王恕因铨衡受阻,“连章求去”,“因力求罢”,其实也不尽然。在《王端毅奏议集》中,保留有29篇请求致仕的《乞休致奏状》,从成化四年至弘治六年,他为官南京或是为官北京,年年皆有奏状乞休。其中有两篇是因彗现地震而自陈休致的,其余27篇乞休致的原因,大致有三:一是因年耄多疾不称任使;二是因人才难识,铨选难称人意,恐怕积怨太多;第三还是关于用人的意愿,不能有妨贤路。如弘治三年十一月初六,他于《乞恩休致奏状》中写道:“兹当三载考满之日……伏望圣恩怜悯,赐臣致仕,另任贤能,庶归骸骨于故乡,无旷铨衡之重寄,非独臣一己之便,实天下庶官之幸也。”六年二月二十四《再引疾乞休奏状》中,他也恳恳言道:“且铨衡之司,人才进退所系,天下治忽所关,非才识明敏,德望过人者焉能胜任而服众。臣以老耄昏愦之人,久居此地,有妨贤路。”其老耄求退之情,为国用贤之意,皆动人心。
《王端毅奏议集》所载奏议,正色危言,辨别邪正,持论通达贤明,忠诚剀切,皆是有为而发,无有缡绘浮辞,情真理足,流出肺腑,长沙李东阳在《书介庵王公奏稿后》写道:“观其剖析事理,论法断狱,人或能之;至于批鳞苦口,排大奸,摧巨敌,身任天下而不为私谋利者则卓乎不可及也。”
综观王恕一生,其言其行,表明他是一位为苍生为社稷的,有宿德重望,有胆识学问的政治家。他为官数十年,以天下人才为己任,光明磊落,谠论无隐,刚直不阿,砥砺风节,在当时享有盛名,也赢得后人的称颂。
[参考文献]
①张廷玉等:《明史》,中华书局校点本。
②王恕:《王端毅奏议集》,钦定《四库全书》影印本。③王鏊:《太子太保吏部尚书赠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谥端毅王公墓志铭》,钦定《四库全书·震泽集》,第29卷。
④黄宗羲:《端毅王石渠先生恕》钦定《四库全书·明儒学案卷三·三原学案》。
⑤《明鉴》,印鸾章校订,1984年上海书店据世界书局1936年版影印。
⑥谷应泰:《明史记事本末》,中华书局出版。
⑦李国祥等编:《明实录类纂·人物传记卷》,武汉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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