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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塘文化山庄

2018-08-31 10:26:34来源: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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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来无事,便约上几位好友到“玉塘文化山庄”听琴喝茶去。
    山庄在玉塘古堡的山上,经过古堡,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绕进去逛上一圈,遗憾的是,古堡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塘映山光卫斗城,秋来秀色可怡青,无边木叶垂垂舞,不尽蝉声呖呖鸣,夹道稠桑留荫远,沿崖曲水泻尘情,闲情更上湖堤望,百金田畴喜埠盈”,这是清朝乾隆年间福鼎县县长萧克昌留下的诗句,“玉塘秋色”曾是“桐城八景”之一。
    玉塘古堡又名塘底堡,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为抵御倭寇来犯,夏家集资兴筑的,至今已有四百多年了。古时候的玉塘古堡是一块风水宝地,本有东、西、南、北四门,西北枕连绵苍翠群山,东南看宽阔苍茫海潮,一块小平原浮在山海之间,每到秋天,城堡内外树叶一片丹黄,游鱼飞鸟,景色十分迷人。
    如今,站在城头上,回眸古堡,老街的风韵早已消失了!古老的城门也是残垣断壁,芳草萋萋;那些零星散落着的几处明清老宅颓然地躺在钢筋水泥包围圈里苟延残喘着;只有那棵老樟树依然高高矗立在墙头,向来人昭示着半世的风霜,细数着过往的繁华。
    每每看到这种乡村文化的毁灭,我都仿佛听见先人们手执木杖捶胸顿足的哀嚎。鲁迅先生说过:“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可悲的是,你我除了虚张声势的呐喊,终是那无可奈何的看客。
    幸运的是古老的城墙还是给人留了点念想,尽管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但依旧写满荣耀和坚定;那些看似孤寂落寞的炮眼,也似乎在急切地向你证明着过去的光荣和顽强;爬满青苔的鹅卵石古道在树丛间蜿蜒穿梭着,痴痴地向山庄的方向伸展着;城墙上那些碧绿的繁复缠绵的藤蔓多少也让人感受到坚韧和希望。阳光下,树木婆娑,竹影斑驳,映射到城墙上,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蝉声此起彼伏,和着鸟鸣,却不显得聒噪,反而更添了几分激情和热闹;四周缀满草香,野趣盎然。
    站在高高的城头往下看,“玉塘文化山庄”便尽收眼底了,庭院楼榭藏于山林,若隐若现,桐树和丝栗栲树簇拥着山庄的房前屋后,葳蕤的树叶在房顶摇曳飘荡,几缕炊烟,两声狗吠,恬静祥和,好一幅美丽的山居图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顿觉心旷神怡,一扫先前的郁闷和失落。
    多时不来,山庄又漂亮了许多,扑面而来的是满满的古朴韵味。庄门前灯笼高挂,几处厢房贴满对联字挂;绿树掩映下,摆放着一排的旧瓦瓮,瓮身上大大的“福”字显得很有年代感。庄前新开了一家汉服工作室,工作室门口挖了两个浅浅的池塘,几片荷叶点缀其中,悠闲地飘荡着。
    走进圆门,便看见厅堂中陈列着爬犁、蓑衣、镰刀、簸箕等农具,还有木桌上的青花碗、老茶壶、小梳妆台等等老物件,看似随意摆放,也无规则,却有迷你型民俗馆的味道,可见主人的用心。触摸到这些沾染了几代人灵气的小物件,不由地唤起了你我对儿时那些温暖而美好的回忆。
    经过一个垒石叠门,前面便豁然开朗,一幅江南园林似的画卷在眼前徐徐铺张开来。一条花砖铺就的小道延伸至庭院深处的回廊,路旁的墙上悬挂着本市文人们为山庄书写的诗词牌匾,白底绿字,很是清新文雅。院子中央那棵树愈发葱郁了,树的周围,垒石假山随意摆设,一方小莲池便围绕在其中,池边一排细竹亭亭玉立。池塘里的叶子更显标致了,它们肩并肩密密地挨着,零星地点缀着几朵白花,池水脉脉,微风过处,泛起一道道涟漪;池塘上方搭建了榻榻米式琴台和棋台,古朴典雅,颇具意境。在这夏日傍晚或是细雨飘飞的日子,荷叶清风,蒲团上黑白对弈,若有美人琴瑟相御,想想那静好时光都让人艳羡!不由想起一句台词,暗自低笑: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知道我们来访,庄主季庆果先生早已等候在茶室了。茶室很大,旁边又多了几间雅房,榻榻米式茶座,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古琴,房内的布局中式复古。一条走廊把周围的厢房串联成一个整体,像是园中园,廊道拐角处,一颗大树斜插入房。原来这书房是依着周围自然环境而修建的,廊道也是因树身形状做了宛转,却是更有味道了。我特别喜欢这条走廊,每当夜幕降临,廊灯初上,斜倚阑干,看月上西楼,听风语鸣蝉,那是有多醉人的惬意。
    季先生还是那副打扮,长发束之脑后,粗衣麻布,颇具仙风道骨,他总是戏称自己是“老道”。季先生是土生土长的玉塘本地人,曾在东海舰队某部服役,91年退伍回乡,当过村干部,贩过茶叶,还自学过绘画,当过美术老师。说起和山庄的结缘,那是在2005年。当时,“玉塘古堡”被市政府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并进行保护性开发,为此村里对外承包整个后山,要求不能擅自损毁古城墙等文物。由于合作者之间的某些原因,山庄的开发搁置了。自小在村里长大的他,眼看着古堡里一座座古老的宅院被拆除,一条条青石板古巷被掀翻,还有那摇摇欲坠的古城墙,他心痛不已,毅然决定独自承包了山庄,携着妻儿住进了山里。隐身山林十三年来,风雨如磐,他犹如孤独的卫士,艰守着古堡的一砖一瓦,一木一草。多年来,每当山下有人拆旧房建新房的时候,他就去收购那些旧木头旧砖瓦。有人不解,他说,不要小看这些老旧的木头,它可是承载着玉塘古堡近五百年的记忆,把它们置于适当的地方,就肩负着文化底蕴的使命,当你我皆化为尘埃,它依旧鲜活地诉说着历史!如今,那些收来的旧门窗旧砖瓦全部装进了山庄的屋舍里,依旧修旧,山庄变得也越来越有古风了。
    能够和这山庄结识,是一种缘分,更多的是一种情怀。他把山庄命名为“玉塘文化山庄”,是出于对家乡传统文化的热爱,没有了这份担当的勇气,他自然不会舍弃繁华,走进这寂莫的山林。当然,这个过程少不了妻子的理解、支持以及不离不弃的陪伴。谈起最初进庄时那种荒凉和与毒蛇同居一室的恐惧,他给我们的却是一脸的淡然,只是,看到窗外烈日下忙碌的妻子和儿子,他的眼里还是满满的内疚:“他们跟着我受苦了...”
    这些年,为了维持山庄的生存,季先生夫妻继承了老岳父的茶园,茶园的收入几乎全部投入到山庄的建设中去了。每年这时,他都会自制些白茶封存,老友到访,季先生自然拿出了上好的老白茶。
    煮老白茶可是季先生的最爱。茶座是一张没有雕琢的老樟木,很宽很大,上了点清油,乌黑发亮。一行老友并坐一排,看着季先生放炉、烧水,醒茶。水慢慢地煮沸,冒出细密的水雾,茶汤渐渐变红,瞬间,整个屋子弥漫着老白茶的药香、枣香、荷叶香,抿一口,顿觉“六腑皆芬芳”,人的身心也不由得温柔起来,心也静了,便也不觉得热了,原来这就是“味”和“心”的最高享受吧!喝着喝着,茶汤也更加醇和了。环顾窗外,青山入廊,竹韵入画,只可惜了自己没有即兴赋诗的才情,硬是辜负了如此茶境啦。
    明怪才屠隆说过:“茶之为饮,最宜精形修德之人”。都说茶如人生,已是天命之年的季先生,犹似那饼老白茶,历人世浮沉,尝人生百味,犹清而不浮,静而不滞,淡而不薄,也许这就是他执着坚守的奥秘吧。
    友人都知道季先生不仅爱茶,也更爱古琴。他总说古琴是他的吉祥物,更是山庄的吉祥物。2004年,一个偶然的机缘,他接触到了斫琴,凭着自己的悟性和勤奋,通过自学掌握了这门技艺。匆匆那年,想起当初亲手制作的第一张古琴呈现在众人面前时的那种惊奇,他至今都难掩激动和自豪,当时有好多人慕名到山庄,想亲眼一睹“古琴”的风采。然而,刚刚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发现不通古琴音律的无助,他的斫琴技艺始终也无法精进。凭着不服输的韧劲,他开始北上拜师,到北京学习古琴弹奏。多年过去了,他的斫琴技艺和古琴弹奏水平在江浙一带渐渐有了名气,前来定制古琴和学习交流古琴的人日益增多,也收获了很多知音好友,古琴给他带来幸运的同时,也给山庄增添了文化魅力。
    古代文人素有“左琴右书”之说,将琴位列琴棋书画之首,他们对琴室的设计和环境也都是有很高要求的,季先生也不例外。
    琴室安于庄中偏静之所,顺其自然之境,在原生的几颗大树和山石之间搭建而成,树身便是琴室的大梁,树梢留有空口自然成窗,几条树枝伸入室内,青翠的树叶垂于房中四周,让人感觉置身于山野之间;高台上的垒石铺上一层空砖,便成了琴台;墙上悬挂着多张斫好的古琴,书架上整齐摆放着琴谱等各门类的书籍;兰花芬芳,檀香袅袅,琴室和书室凝于一室,古色古香的书桌、椅子,清朴高雅;阳光旖旎一室的书香,旁边连着的耳房清幽文静,文人墨客常聚于此,花草鸟虫,高山流水,随意丹青,翰墨群书,棋盘追逐,尽显文人的雅趣,可谓“一室琴棋画,四时风月花”。如此抚琴之境,足见季先生的灵思和匠心,琴乐相知,琴音自是美妙的了!
    “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古琴,是佛道两家在音乐中体现的集大成者,季先生把古琴文化定位为山庄文化的主题,在传授古琴的同时,担负起禁止淫邪、端正人心的道德责任,从季先生身上,你可以窥视到佛家悲悯的出世情怀兼具道家的济世入世情怀。如今,很多家长愿意把孩子送到季先生这里,在学习古琴的同时,也学到了传统的文化知识,慢慢地,你会发现他们的身上也渐渐有了儒家学子的气度。
    其实,这里并不是季先生最喜欢的抚琴之地,而是位于后山的一处,他说那里可是他的专属领地。
    不知几时,山庄竟然已经修起了一条长廊直通后山,再也不用拐道山林了。
    有了这条长廊,山庄是越发有气质了,它复古,淡雅,温婉,透着江南女子的风姿。都说长廊是适合怀旧的地方,总是会让人无端生起淡淡的哀伤。可我还是喜欢寇准那样的《夏日》:“日暮长廊闻燕语,轻寒微雨麦秋时”,在静悄悄的清晨或者黄昏时刻,漫步在廊中,听燕语轻哝,什么都不想,应是极其舒畅爽悦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走这条长廊,尽管长廊还没完工,但可见它的风格,朴素而不失洒脱。榭廊宛转之间,厅堂随宜安排,结构不拘定式,季先生说,原先山庄的场地已经不能承当比较大点的展览要求了,他要把这条长廊打造成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化长廊,到时,会有更多的个人和团体来这里举办书画展览和各种笔会的。
    兜兜转转,几块由垒石搭成的小城门出现在眼前,折腰进入,见是一条狭窄的石阶,像是走入一个洞府,顺道而上,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蓦然间,让你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这里就是季先生说的后山了,远处有座山峰形似铅笔遥遥相对,便是“文笔峰”了,据说这“文笔峰”可是玉塘风水山,早年还出过文武举呢,只可惜没有留下什么声望。向东眺望,海天一色,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呼啸着越过山去与雀声共鸣;在一片蓊郁的包围中,留有一方空地,地上有两个鹅卵石摆成的八卦图案,当中随意置放着几块山石,随便一坐便是琴案了。季先生说他是偶然间发现的这里,从此就喜欢上了,没事的时候,他就在这里练练筋骨,更多的时候,他愿意抱着古琴弹上半日。
    屠隆《考槃馀事》“琴笺”论述:“鼓琴偏宜于松风涧响之间,三者皆自然之声,正合类聚”,喜欢这里,看得出季先生深谙琴道之境。
    如此佳境,岂能无琴声!观望中,季先生已抱着古琴,盘坐在山石之上,为我们弹奏起他最喜欢的古琴曲《鸥鹭忘机》了。
    《鸥鹭忘机》出自《列子·黄帝篇》的一篇寓言《好鸥鸟者》。忘机,是道家语,那是一种清逸幽俊,淡而会心的审美意境,亦是心无纷争,光明磊落的人生境界。
    琴声泛起,看着他手指下的吟猱余韵,泛音淡远之致,在这古琴、古曲和故事中,我们尽情享受着"海日朝晖,沧江西照,群鸟众和,翱翔自得"的天地人和谐的意境之妙。
    暮风徐来,琴台上的季先生衣袂飘飘,额前那缕白发随风飞扬,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又好似从远古走来的一位琴侠。
    这么多年来,季先生闲适而居,独自一人承担着守候玉塘古堡近五百年文化历史的责任,虽心力绵薄,却愿意扛起古琴文化传承的使命,凭一己之力把一座荒山改变成宜居的园林,他的这种社会追求,也是一种侠义,理应值得人们去尊重和支持。
    尘世熙熙攘攘,季先生无疑是那个孤独者,但是,不管他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都能让自己安静并且自得其乐,不能不说这是一种灵魂的高度!
    “陋室单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放得下世俗的枷锁,逍遥自在,和明月清风为伴,追求自然和大道的合二为一,或许这就是季先生所向往的境界吧。
    漫游在山庄的古色古韵之中,不觉廊灯已上,整个山庄隐没在了皎皎的月光里,似乎增添了几分神秘。
    夜幕下,山庄寂寂,琴、棋、书、画、诗、酒、茶,当然还有花,每一样都让我沉醉其中,不知归去.....
    留连于庄前,不禁有感而发,唯赋诗一首以寄之:
    鸥鹭忘机曲慢弹,山窗琴韵得追欢。
    何须枕藉孤航去,醉月闲眠笑梦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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