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珮瑜:京角儿不进“天蟾”不成名

王珮瑜 著名京剧演员,余派坤生,上海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建国后国家培养的第一位女老生,有“当代孟小冬”的美誉。

建筑图片是天蟾逸夫舞台,上海市福州路701号。 柳友娟 绘
■本报记者 沈轶伦一切准备就绪,这是她在“天蟾”的首次亮相。1994年春天,16岁的王瑜站在幕布后,感受着观众席传来的安静而热烈的气息。
这天是一场上海市戏曲学校的学生实习演出。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培养的第一位女老生,当时不过二年级的学生王珮瑜将压大轴,让这个上海最悠久的京剧演出场所检验自己:15分钟的 《搜孤救孤》片段。
梨园行话:“京角儿不进天蟾不成名”。这是一个被无数京剧前辈名家“开过光”的地方。从幕后望下去,观众席上是满满的白发,他们喝彩叫好都在点上,令人生敬。“现在,我终于也有机会站在这里享受观众对我的关注了,”16岁的王珮瑜默念。
戏开场了,她走上台去。从此,也开启了她和这个舞台二十多年的情分。
928个位子 京剧名家心中的郑重
1926年,王佐良等人在四马路(今福州路)云南路路口创办了大新舞台。舞台由英籍建筑师设计,坐西南朝东北,建筑为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屋顶呈拱形覆盖整个场内观众厅。观众席分设四层,共有座位3900多个,是上海有史以来最大的戏曲剧场,专演京剧。
1928年赵如泉接办大新舞台,改名上海舞台。1930年10月至11月常春恒掌管时,更名为天声舞台。当时二马路(今九江路)上老天蟾舞台房屋租期满后,将招牌迁至天声舞台,由顾竹轩接办,自此,今福州路701号的天蟾舞台开始为世人所知。
此后数年,天蟾舞台以周信芳为台柱子,除演《封神榜》外,还编演 《龙凤帕》、《华丽缘》、《鸿门宴》等新戏。“九·一八”以后,周信芳又编演了《满清三百年》 和改编 《明末遗恨》,唤起人们救亡图存的民族意识。1932年春,梅兰芳举家迁到上海思南路定居。时值抗日时期,他与叶恭绰等合编了《抗金兵》一剧,并于1933年在天蟾舞台首演。接着,他改编的《生死恨》于1936年首演。这两出戏上演期间,场场爆满。梨园名家荀慧生、高庆奎、杨宝森、郝寿臣、马连良、盖叫天、姜妙香、俞振飞等也都曾在“天蟾”登台献艺。
1932年,住在闸北一带的难民纷纷涌进租界避难,被称为“苏北大亨”的顾竹轩一度将天蟾舞台停业,作为苏北同乡的临时难民收容所。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打响,大批难民无家可归,天蟾舞台再次停业收容难民。抗战期间,梅兰芳蓄须明志,拒绝为日本人表演,直到抗战胜利,梅兰芳才重新登上天蟾舞台。
改革开放后,天蟾舞台划归上海京剧院,由上海市政府投资,香港的邵逸夫等热心京剧艺术的人士捐助进行改建,并命名为“天蟾京剧中心逸夫舞台”,重建后的舞台共有928个座位。
这,是能让今日所有京剧名家都感到心中郑重的928个位子。
每周末 天蟾后台一碗鸡汤
新建后的“天蟾逸夫舞台”舞台宽14米,深14米,高16米,台框高7.4米。其实也不算巨大。但在16岁的王珮瑜眼里,这个舞台既深且广,“怎么也望不到边”。
王珮瑜做学生的时候去“天蟾逸夫舞台”看演出,每每到了一个角儿要出场前,整个剧场里的空气是凝固的,似乎时间也跟着停止了。等到几秒钟后,角儿出场,似乎万物也跟着喘出一口气来,时间又开始了。她艳羡期待着,自己也“能有机会去站在舞台的那一端,感受剧场里这几秒钟凝聚的气场。”
1994年,王珮瑜第一次在“天蟾逸夫舞台”登台,唱完最后一句。观众席上便爆发热烈的掌声和叫好。一些八旬老戏迷,在孙辈的搀扶下走到舞台边上,向她献花。“本来以为要二十年后才能享受这待遇,但第一次登台就有了,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王珮瑜感激这掌声里包含的意涵,“戏迷是因为太爱这剧种,看到我们这些小朋友还像样,顿时觉得菊坛后继有人,怎么不激动”。
这次登台后,王珮瑜和同学们便几乎每周都在“天蟾逸夫舞台”演出。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虽然福州路周边正是上海最热闹的西藏路-南京路购物商圈,但这些戏校的孩子从没溜出去逛过一次。每次统一坐校车来“天蟾逸夫舞台”,再统一坐校车回学校继续学戏。
如此数年间,每个周末,只要有王珮瑜的演出,她在苏州的父母必会坐火车赶来上海观看。父母总预先在家里炖了鸡汤,一路怀抱着带到“天蟾逸夫舞台”后台,看着女儿喝下。等到鸣锣开戏,父亲往往已经疲惫地在观众席上打瞌睡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观众席里那个总在睡觉的中年男人,是王珮瑜的爸爸。
于是,“天蟾逸夫舞台”的穹顶下,台上抽象美感的演出和台后落胃实在的鸡汤,席上戏迷的鲜花掌声和父亲的疲倦鼾声,一起陪伴着王珮瑜成长了。
冥冥中 一次不期而遇的休整
但在1997年,已经有了几年演出经验的王珮瑜,却在“天蟾逸夫舞台”遭遇了演出事故。当晚,她出演《法场换子》徐策,在唱一段十分熟稔的“反二黄”时,王珮瑜忽然忘词了。
本来,临场经验丰富的演员可以在琴师的协助下,将忘词的部分掩饰过去。孰料当晚琴师也是一名新手,王珮瑜更是在台上停了下来,一身冷汗。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只听得台下躁动声渐起。至于之后是如何稀里糊涂接上戏的,王珮瑜已经浑然忘了。当晚回戏校,恰逢秋夜大雨,她一个人便在大雨的操场上暴走,满身满脸雨水,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同年,王珮瑜在体检中发现声带小结。本来信心十足的发展前景,忽然变得生死未定。一路走来获得过的鲜花掌声,宛如一梦。在那长久的自我质疑阶段里,王珮瑜意识到也许“天蟾”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是时候要“停一停、省一省”。
几年后,王珮瑜才能心平气和地总结当晚的事故,主要原因是自己对这出戏太熟,因此疏于温习。自此,她领会了前辈大师所说“熟戏常带三分生”的真正意义,从此不管多熟的戏,演出之前必背词。再次站在“天蟾”上,她已不是新手,但对舞台却重添一分敬畏。
到了2006年初,王珮瑜又在“天蟾逸夫舞台”遇事。当时舞台推出“乾旦坤生女花脸·京剧演唱会”。在演出《二进宫》时,当坤生王珮瑜饰演的角色与乾旦和女花脸三人对唱时,因为调门协调低了,台下哄起一片“倒彩”声,嘘声渐起。“这是从小上‘天蟾逸夫舞台’ 后第一次听见‘倒彩’,当场真是死的心都有。但到底我们还是硬着头皮唱完了。”当天谢幕时,王珮瑜还特意向观众道歉。
不过最终,这些并不顺利的演出经验与鲜花鼓励一起,帮助演员成熟了。
演员长大了 观众变年轻了
随着京剧演员的推广努力以及青年观众的审美品位变化,这些年在“天蟾逸夫舞台”上向观众席望去,再也不是一片白头发了。越来越多的年轻面孔出现在剧场,白领和普通学生戏迷开始能准确地叫好、点评。
2013年4月到2014年1月,每月最后一个周六,王珮瑜在“天蟾逸夫舞台”进行“余脉相传——王珮瑜京剧传统骨子老戏展演”,一年演十场戏。曲目从《洪羊洞》《法场换子》到《断臂说书》《击鼓骂曹》等,均为传统京剧老戏。有意思的是,年轻观众成了购票主力。
从第一次在“天蟾逸夫舞台”登台到现在,王珮瑜长大了,观众变年轻了。相比大师前辈,王珮瑜笃信“我们这一代演员,不仅能在此地参与推动艺术传承,也能见证更多新事物的发生。”
“一人一地”,讲述你与上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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