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祠“三绝碑”激励历代执政者
在成都武侯祠博物馆大门内碑亭中，有一块成都市区唯一一通唐碑，享有“三绝碑”的美誉，是成都最古老的碑刻之一。三绝者，指撰、书、刻均佳也。“三绝碑”名为《蜀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于唐宪宗元和四年（809），剑南西川节度使武元衡所立。此碑由后来官至宰相的裴度撰文，书法大家柳公绰书写，著名工匠鲁建镌刻，其价值和影响，在成都首屈一指。
祭武侯 唐节度使武元衡立千字碑
“三绝碑”坐落在成都武侯祠大门至二门之间东侧的碑亭中，碑体有碑帽、碑身，无碑座。其中，碑帽为半圆形，高90厘米，下部同碑宽。弧形边沿镌有边饰，宽7.5厘米，以折枝花饰为主，余镌云纹图案。碑帽正面中部偏下为一无纹饰区，整体呈一碑刻形状，中下部呈矩形，上部略成弧形，高40厘米、宽27厘米。碑身部分通高367厘米、宽190厘米、厚27厘米。
此碑立于诸葛亮去世五百多年后，不仅反映了当时蜀地最高行政长官对诸葛亮的尊崇和缅怀，也是当时蜀地百姓追思诸葛亮情景的记录。成都武侯祠博物馆研究员谭良啸和特级讲解员吴云霞告诉记者，元和二年（807）成都动乱，唐王朝派武元衡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裴度作为节度掌书记随行来川。在执政初见成效后，元和四年（809）二月的一天，武元衡率其僚属27人怀着对诸葛亮无比的尊崇，来武侯祠焚香祭拜孔明，深感诸葛亮去世五百多年蜀地百姓仍对其功德缅怀不忘，便令裴度撰文立碑，称颂诸葛亮的文治武功，高风亮节，表达对这位贤相的最高敬意，记录百姓对诸葛亮延绵不绝的追思。
关于撰写碑文的裴度，在蜀地任职不久后即调回京师，就任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升任宰相。他历事四朝，三起三落，数度为相，身系唐王朝安危30余年，是唐中期著名政治家。而他在文学上也颇有造诣，曾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士和诗论文，有诗集、文集传世。
书写此碑的柳公绰，是书法大家柳公权之兄长，他们的楷书自成一家，世称“柳体”，为我国楷体书法四大流派之一。在柳公绰笔下，楷书的方块汉字端肃浑厚，古朴自然。其书法体现出一种法度，其结体、用笔和趣韵代表了唐代书法的成就，堪称唐代楷书中的典范。
“三绝碑” 明代已享此美称
关于唐碑“三绝”的得名，早在明代就有了。明弘治年间，四川巡抚荣华来武侯祠观碑后题跋：“裴中立（裴度字中立）所作，文体纯正，如《甘誓》《胤征》，不华不俚；柳子宽（柳公绰字子宽）所书，笔法遒劲，如正人端士，可敬可爱，诚二绝也。……武侯之功德，裴、柳之文、字，其相与垂于不朽也。”此后，清康熙年间四川按察使宋可发的题跋、清代嘉庆修《四川通志·金古》等文书之中，都把唐碑因裴文、柳书之绝妙，和称绝一世的武侯功德，而获“三绝碑”之美名。
清道光九年（1829）华阳举人潘时彬在纂修《昭烈忠侯陵庙志》时又对“三绝”提出新的见解：将文章、书法、镌刻都出自名家誉为“三绝”。其实两种说法都言之有理，只不过评论的角度有所不同而已。
“三绝碑”的碑文正书22行，每行约50字，共1027字，分为序和铭两部分。序文一气呵成，用辞精丽。裴度以宰相之才，对诸葛亮的评价有不少独特见解，使得这通碑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
序文一开始，就用先抑后扬的手法指出，诸葛亮是兼有“事君之节”、“开国之才”、得“立身之道”、“治人之术”的全才，是“大名盖天地”的哲人。然后说，当汉末大乱，群雄纷争之际，士人奔走献策唯恐不力，诸葛亮独高卧隆中，自比管、乐，一旦刘备三顾，诸葛亮便以《隆中对》“一言而定其机势”，确立三分鼎立的大计，出手不凡。裴度赞扬诸葛亮革除汉末弊政，执法公允，任人唯贤，治戎讲武。经过诸葛亮苦心治理，蜀地政令划一，道德风行，一跃成为殷富的强国。在述及诸葛亮业绩之后，裴度还驳斥了陈寿（《三国志》作者）关于诸葛亮“奇谋为短”的评价，以及崔浩（北魏军事谋略家）对诸葛亮未能成功的责难。
裴度说，他对诸葛亮十分敬仰，一直有心撰文颂扬，可惜此前没能有机会，如今作为武元衡的书记官来到成都，拜谒武侯祠后，更添崇敬之情。祠内虽“有仪可象”，“而碑表未立”，因此，奋笔撰文，“乃刻贞石”，立下这通石碑，以表崇敬之情。
名流“到此一游” 又一部历史
一千二百多年来，此碑还有十多处唐、宋、明、清等时代的题记、题名。不过，能在这块碑上刻下“到此一游”的都非等闲之辈。谭良啸指出，“三绝碑”本身就是代表唐代官方对诸葛亮的一种尊崇，能在上面留下题记的也应该是得到“官方”认定许可，才能镌刻上去的。
例如，在碑阴部分，除了武元衡、裴度等当时一行来武侯祠祭拜的官员名衔之外，还有两处题记就是一段有趣的故事。杨嗣复二十岁便登博学宏词科，受到宰相武元衡赏识，元和四年（809）与武元衡一同到武侯祠拜祭的僚属就有他。二十多年后，唐开成二年（837），从尚书左丞被遣放到四川的杨嗣复，再次来到武侯祠，虽然此时他已是与武元衡当年官阶相当的“剑南东川节度使”，但想起当年随同武元衡来祠祭拜的情景，感叹良多，激动不已，即题《丁巳岁八月祭武侯祠堂因题临淮公旧碑》诗一首。除了他自己的题诗、题记外，也刻下了其随行官员的衔名。此后不久，唐东川节度使杨汝士游祠见到同宗兄弟杨嗣复的诗后，依其格式作《和宗人尚书嗣复武侯毕题临淮公旧碑》诗一首，也刻在碑阴。
从809年到837年，从武元衡率裴度、柳公绰、杨嗣复开始，到杨嗣复、杨汝士的两次唱和，前后经过28年才完成了一组绝妙佳唱。这期间，有三位唐代宰相的才学和人品，有上司与僚属的友谊、栽培，有同宗族人的感召、扶持，都围绕着歌赞诸葛亮这一个主题，都欲以诸葛亮为楷模，争做一代名臣。
谭良啸说，“三绝碑”铭文中的“道德城池，礼义干橹”，是称颂诸葛亮把道德教化作为治国治民的根本，用礼义诚信当作保卫国家的武器，这是对我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种总结。吴云霞认为，“三绝碑”最后的“蜀国之风，蜀国之心，锦江清波，玉垒峻岑，入海际天，如公德音”，是告诉我们，蜀地的民心，蜀地的山水无时无刻、无所不在都铭记着诸葛亮的高风亮节。这说明“三绝碑”之绝不在树碑立传，而是绝在民心，绝在百姓心中的丰碑。
成都晚报记者 滕杨 图片由成都武侯祠博物馆提供
“三绝碑”正文（有删节）
蜀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
节度掌书记侍御史内供奉赐绯鱼袋：
裴度 撰
营田副使捡校尚书吏部郎中兼成都少尹侍御史赐紫金鱼袋：
柳公绰 书
开篇即点明，遍观（唐以前）历史，集事君之节、开国之才、立身之道、治人之术四种才能的，只有诸葛亮。
此部分概述诸葛亮的文治武功，高风亮节。赞扬其法令修明，任人唯贤。
批评陈寿对诸葛亮“奇谋为短”的评价，没有全面准确评价诸葛亮。表示有人以成败论英雄来评价诸葛亮，也是不对的。
夸赞诸葛亮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圣贤，不然怎么能达到这种高度和境界呢？
此部分讲为诸葛亮立碑缘由：随武元衡入蜀，平定动乱初治后，到武侯祠拜谒先贤诸葛亮，感其“碑表未立”，所以立碑纪念。
铭文部分，将诸葛亮与历代名臣伊尹、姜尚、管仲、晏婴、萧何、张良等人类比，盛赞其不朽业绩。并颂扬诸葛亮长存于天地之间，长存于蜀地百姓心中。
度尝读旧史，详求往哲，或秉事君之节，无开国之才；得立身之道，无治人之术。四者备矣，兼而行之，则蜀丞相诸葛公其人也。公本系载在简策，大名盖天地，不复以云。……洎乎三顾而许以驱驰。一言而定其机势，于是翼扶刘氏，缵承旧服，结吴抗魏，拥蜀称汉，刑政达于荒外，道化行乎域中。……故九州之地，魏有其七，我无其一，由僻陋而启雄图，出封疆以延大敌；财用足而不曰浚我以生，干戈动而不曰残人以逞。其底定南方也，不以力制，而取其心服；震叠诸夏也，不敢角其胜负，而止候其存亡；法加于人也，虽死徒而无怨；德及于人也，虽弈叶而见思。此所谓精义入神，自诚而明者矣。若其人存，其政举，则四海可平，五服可倾。而陈寿之评，未极其能事，崔浩之说，又诘其成功。此皆以变诈之略，论节制之师，以进取之方，语化成之道，不其谬欤？夫委弃荆州，不能遂有三郡，此乃务增德以吞宇宙，不黩武以争寻常。……若天假之年，则继大汉之祀，成先主之志，不难矣。且权倾一国，声震八纮，而上下无异词，始终无愧色。苟非运膺五百，道冠生知，曷以臻于此乎？故玄德知人之明者，倚仗曰“鱼之有水”；仲达奸人之雄，者嗟称曰“天下奇才”。度每迹其行事，度其远心，愿奋短札，以排群议，而文字蚩鄙，志愿未果。元和二年冬十月，圣上以西南奥区，寇乱余烈，罢甿未息，污俗未清，辍我股肱，为之父母。乃诏相国临淮公，由秉钧之重，承推毂之寄。戎轩乃降，藩服乃理。将明帝道，陬落绥怀；溥畅仁风，闾阎滋殖，府中无留事，宇下无弃材，人知向方，我有余地。则诸葛公在昔之治，与相国当今之政，异代而同尘矣。度谬以庸薄，获参管记，随旌旄而爰止，望祠宇而修谒，有仪可象，以赫厥灵，虽徽烈不忘，而碑表未立。古者或拳拳一善，或师表一城，尚流斯文，以示来裔。况如仁之叹，终古不绝，其可阙乎？乃刻贞石，庶此都之人，存必拜之感云尔。
昔在先主，思启疆域。扰攘靡依，英雄无辅。爰得武侯，先定蜀土。道德城池，礼义干橹，煦物如春，化人如神。劳而不怨，用之有伦。柔服蛮落，铺敦渭滨。摄迹畏威，杂居怀仁，中原旰食，不测不克。以待可胜，允臻其极。天未悔祸，公命不果。汉祚其亡，将星中堕。反旗鸣鼓，犹走司马。死而可作，当小天下。尚父作周，阿衡佐商。兼齐管晏，揔汉萧张。易代而生，易地而理。遭遇丰约，亦皆然矣。呜呼！奇谋奋发，美志夭遏。于嗟严立，咸受谪罚。闻之痛之，或泣或绝。甘棠勿翦，骈邑斯夺。繇是而言，殊途共辙。本于忠恕，孰不感悦。苟非诚悫，徒云固结。古柏森森，遗庙沉沉。不殄禋祀，以迄于今。靡不骏奔，若有昭临。蜀国之风，蜀人之心。锦江清波，玉垒峻岑。入海际天，如公德音。
元和四年岁次己丑二月廿九日建
镌字人鲁建
祭武侯 唐节度使武元衡立千字碑
“三绝碑”坐落在成都武侯祠大门至二门之间东侧的碑亭中，碑体有碑帽、碑身，无碑座。其中，碑帽为半圆形，高90厘米，下部同碑宽。弧形边沿镌有边饰，宽7.5厘米，以折枝花饰为主，余镌云纹图案。碑帽正面中部偏下为一无纹饰区，整体呈一碑刻形状，中下部呈矩形，上部略成弧形，高40厘米、宽27厘米。碑身部分通高367厘米、宽190厘米、厚27厘米。
此碑立于诸葛亮去世五百多年后，不仅反映了当时蜀地最高行政长官对诸葛亮的尊崇和缅怀，也是当时蜀地百姓追思诸葛亮情景的记录。成都武侯祠博物馆研究员谭良啸和特级讲解员吴云霞告诉记者，元和二年（807）成都动乱，唐王朝派武元衡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裴度作为节度掌书记随行来川。在执政初见成效后，元和四年（809）二月的一天，武元衡率其僚属27人怀着对诸葛亮无比的尊崇，来武侯祠焚香祭拜孔明，深感诸葛亮去世五百多年蜀地百姓仍对其功德缅怀不忘，便令裴度撰文立碑，称颂诸葛亮的文治武功，高风亮节，表达对这位贤相的最高敬意，记录百姓对诸葛亮延绵不绝的追思。
关于撰写碑文的裴度，在蜀地任职不久后即调回京师，就任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后升任宰相。他历事四朝，三起三落，数度为相，身系唐王朝安危30余年，是唐中期著名政治家。而他在文学上也颇有造诣，曾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士和诗论文，有诗集、文集传世。
书写此碑的柳公绰，是书法大家柳公权之兄长，他们的楷书自成一家，世称“柳体”，为我国楷体书法四大流派之一。在柳公绰笔下，楷书的方块汉字端肃浑厚，古朴自然。其书法体现出一种法度，其结体、用笔和趣韵代表了唐代书法的成就，堪称唐代楷书中的典范。
“三绝碑” 明代已享此美称
关于唐碑“三绝”的得名，早在明代就有了。明弘治年间，四川巡抚荣华来武侯祠观碑后题跋：“裴中立（裴度字中立）所作，文体纯正，如《甘誓》《胤征》，不华不俚；柳子宽（柳公绰字子宽）所书，笔法遒劲，如正人端士，可敬可爱，诚二绝也。……武侯之功德，裴、柳之文、字，其相与垂于不朽也。”此后，清康熙年间四川按察使宋可发的题跋、清代嘉庆修《四川通志·金古》等文书之中，都把唐碑因裴文、柳书之绝妙，和称绝一世的武侯功德，而获“三绝碑”之美名。
清道光九年（1829）华阳举人潘时彬在纂修《昭烈忠侯陵庙志》时又对“三绝”提出新的见解：将文章、书法、镌刻都出自名家誉为“三绝”。其实两种说法都言之有理，只不过评论的角度有所不同而已。
“三绝碑”的碑文正书22行，每行约50字，共1027字，分为序和铭两部分。序文一气呵成，用辞精丽。裴度以宰相之才，对诸葛亮的评价有不少独特见解，使得这通碑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
序文一开始，就用先抑后扬的手法指出，诸葛亮是兼有“事君之节”、“开国之才”、得“立身之道”、“治人之术”的全才，是“大名盖天地”的哲人。然后说，当汉末大乱，群雄纷争之际，士人奔走献策唯恐不力，诸葛亮独高卧隆中，自比管、乐，一旦刘备三顾，诸葛亮便以《隆中对》“一言而定其机势”，确立三分鼎立的大计，出手不凡。裴度赞扬诸葛亮革除汉末弊政，执法公允，任人唯贤，治戎讲武。经过诸葛亮苦心治理，蜀地政令划一，道德风行，一跃成为殷富的强国。在述及诸葛亮业绩之后，裴度还驳斥了陈寿（《三国志》作者）关于诸葛亮“奇谋为短”的评价，以及崔浩（北魏军事谋略家）对诸葛亮未能成功的责难。
裴度说，他对诸葛亮十分敬仰，一直有心撰文颂扬，可惜此前没能有机会，如今作为武元衡的书记官来到成都，拜谒武侯祠后，更添崇敬之情。祠内虽“有仪可象”，“而碑表未立”，因此，奋笔撰文，“乃刻贞石”，立下这通石碑，以表崇敬之情。
名流“到此一游” 又一部历史
一千二百多年来，此碑还有十多处唐、宋、明、清等时代的题记、题名。不过，能在这块碑上刻下“到此一游”的都非等闲之辈。谭良啸指出，“三绝碑”本身就是代表唐代官方对诸葛亮的一种尊崇，能在上面留下题记的也应该是得到“官方”认定许可，才能镌刻上去的。
例如，在碑阴部分，除了武元衡、裴度等当时一行来武侯祠祭拜的官员名衔之外，还有两处题记就是一段有趣的故事。杨嗣复二十岁便登博学宏词科，受到宰相武元衡赏识，元和四年（809）与武元衡一同到武侯祠拜祭的僚属就有他。二十多年后，唐开成二年（837），从尚书左丞被遣放到四川的杨嗣复，再次来到武侯祠，虽然此时他已是与武元衡当年官阶相当的“剑南东川节度使”，但想起当年随同武元衡来祠祭拜的情景，感叹良多，激动不已，即题《丁巳岁八月祭武侯祠堂因题临淮公旧碑》诗一首。除了他自己的题诗、题记外，也刻下了其随行官员的衔名。此后不久，唐东川节度使杨汝士游祠见到同宗兄弟杨嗣复的诗后，依其格式作《和宗人尚书嗣复武侯毕题临淮公旧碑》诗一首，也刻在碑阴。
从809年到837年，从武元衡率裴度、柳公绰、杨嗣复开始，到杨嗣复、杨汝士的两次唱和，前后经过28年才完成了一组绝妙佳唱。这期间，有三位唐代宰相的才学和人品，有上司与僚属的友谊、栽培，有同宗族人的感召、扶持，都围绕着歌赞诸葛亮这一个主题，都欲以诸葛亮为楷模，争做一代名臣。
谭良啸说，“三绝碑”铭文中的“道德城池，礼义干橹”，是称颂诸葛亮把道德教化作为治国治民的根本，用礼义诚信当作保卫国家的武器，这是对我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一种总结。吴云霞认为，“三绝碑”最后的“蜀国之风，蜀国之心，锦江清波，玉垒峻岑，入海际天，如公德音”，是告诉我们，蜀地的民心，蜀地的山水无时无刻、无所不在都铭记着诸葛亮的高风亮节。这说明“三绝碑”之绝不在树碑立传，而是绝在民心，绝在百姓心中的丰碑。
成都晚报记者 滕杨 图片由成都武侯祠博物馆提供
“三绝碑”正文（有删节）
蜀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
节度掌书记侍御史内供奉赐绯鱼袋：
裴度 撰
营田副使捡校尚书吏部郎中兼成都少尹侍御史赐紫金鱼袋：
柳公绰 书
开篇即点明，遍观（唐以前）历史，集事君之节、开国之才、立身之道、治人之术四种才能的，只有诸葛亮。
此部分概述诸葛亮的文治武功，高风亮节。赞扬其法令修明，任人唯贤。
批评陈寿对诸葛亮“奇谋为短”的评价，没有全面准确评价诸葛亮。表示有人以成败论英雄来评价诸葛亮，也是不对的。
夸赞诸葛亮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圣贤，不然怎么能达到这种高度和境界呢？
此部分讲为诸葛亮立碑缘由：随武元衡入蜀，平定动乱初治后，到武侯祠拜谒先贤诸葛亮，感其“碑表未立”，所以立碑纪念。
铭文部分，将诸葛亮与历代名臣伊尹、姜尚、管仲、晏婴、萧何、张良等人类比，盛赞其不朽业绩。并颂扬诸葛亮长存于天地之间，长存于蜀地百姓心中。
度尝读旧史，详求往哲，或秉事君之节，无开国之才；得立身之道，无治人之术。四者备矣，兼而行之，则蜀丞相诸葛公其人也。公本系载在简策，大名盖天地，不复以云。……洎乎三顾而许以驱驰。一言而定其机势，于是翼扶刘氏，缵承旧服，结吴抗魏，拥蜀称汉，刑政达于荒外，道化行乎域中。……故九州之地，魏有其七，我无其一，由僻陋而启雄图，出封疆以延大敌；财用足而不曰浚我以生，干戈动而不曰残人以逞。其底定南方也，不以力制，而取其心服；震叠诸夏也，不敢角其胜负，而止候其存亡；法加于人也，虽死徒而无怨；德及于人也，虽弈叶而见思。此所谓精义入神，自诚而明者矣。若其人存，其政举，则四海可平，五服可倾。而陈寿之评，未极其能事，崔浩之说，又诘其成功。此皆以变诈之略，论节制之师，以进取之方，语化成之道，不其谬欤？夫委弃荆州，不能遂有三郡，此乃务增德以吞宇宙，不黩武以争寻常。……若天假之年，则继大汉之祀，成先主之志，不难矣。且权倾一国，声震八纮，而上下无异词，始终无愧色。苟非运膺五百，道冠生知，曷以臻于此乎？故玄德知人之明者，倚仗曰“鱼之有水”；仲达奸人之雄，者嗟称曰“天下奇才”。度每迹其行事，度其远心，愿奋短札，以排群议，而文字蚩鄙，志愿未果。元和二年冬十月，圣上以西南奥区，寇乱余烈，罢甿未息，污俗未清，辍我股肱，为之父母。乃诏相国临淮公，由秉钧之重，承推毂之寄。戎轩乃降，藩服乃理。将明帝道，陬落绥怀；溥畅仁风，闾阎滋殖，府中无留事，宇下无弃材，人知向方，我有余地。则诸葛公在昔之治，与相国当今之政，异代而同尘矣。度谬以庸薄，获参管记，随旌旄而爰止，望祠宇而修谒，有仪可象，以赫厥灵，虽徽烈不忘，而碑表未立。古者或拳拳一善，或师表一城，尚流斯文，以示来裔。况如仁之叹，终古不绝，其可阙乎？乃刻贞石，庶此都之人，存必拜之感云尔。
昔在先主，思启疆域。扰攘靡依，英雄无辅。爰得武侯，先定蜀土。道德城池，礼义干橹，煦物如春，化人如神。劳而不怨，用之有伦。柔服蛮落，铺敦渭滨。摄迹畏威，杂居怀仁，中原旰食，不测不克。以待可胜，允臻其极。天未悔祸，公命不果。汉祚其亡，将星中堕。反旗鸣鼓，犹走司马。死而可作，当小天下。尚父作周，阿衡佐商。兼齐管晏，揔汉萧张。易代而生，易地而理。遭遇丰约，亦皆然矣。呜呼！奇谋奋发，美志夭遏。于嗟严立，咸受谪罚。闻之痛之，或泣或绝。甘棠勿翦，骈邑斯夺。繇是而言，殊途共辙。本于忠恕，孰不感悦。苟非诚悫，徒云固结。古柏森森，遗庙沉沉。不殄禋祀，以迄于今。靡不骏奔，若有昭临。蜀国之风，蜀人之心。锦江清波，玉垒峻岑。入海际天，如公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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