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群与启蒙老师的故事
刘以诚是光绪年间兴义的秀才,喜欢写诗填词,当时的文人对兴义周边风景进行归纳,称为“黎峨八景”,刘以诚就分别赋诗一首,这些诗在兴义城乡流传开来,为刘先生的才情增色不少,于是景家屯王氏就聘请刘先生教王伯群王文华哥俩,认字写诗练书法,他与王家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不想时过境迁,民国之后倡办新学,开设数学地理等科目,刘先生不擅长,加上他恃才傲物,生计越来越艰难。另一方面,两个学生王伯群王文华兄弟却在省城身居要职,呼风唤雨,很有能耐。
一帮朋友就对刘先生说:“你的学生在省城当大官,你为啷子不去找他们谋份差事?”刘先生摇摇头,心想如今世态炎凉,你去找他,他不买账,咋办?刘先生不愿求人,开始不动心。但是劝的人多了,加上生计越来越艰难,便有些动摇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帮朋友又开始劝了,去吧,你不去求人家,咋个知道人家不愿意帮你?没有钱,我们帮你凑一点。不知这帮朋友是真心实意帮刘先生呢?还是想看刘先生到省城碰壁的笑话?反正出奇的热心,钱也凑了一些。
经过一番张罗,刘先生就动身了,从兴义出发走了十多天,到了贵阳七打听八打听,才在省城王氏府邸不远的一家小店住了下来,老先生的长衫有些破旧了,一脸的疲惫。安顿下来,刘先生向店家借了笔墨纸砚,写了“兴义刘以诚求见”几个字,第二天清晨亲自投递给王府守门的卫兵,一连三天投递,就是没有召见的消息。刘先生唉声叹气,情绪低落。
店家见状,便问道:“老先生为何叹气?看先生也不是做生意的人。”刘先生答道:“我是王伯群王文华哥弟俩的启蒙老师,来找他们办事,不想得不到召见,眼看盘缠将尽,不知如何是好?”店家暗想,刘先生的那些条子,不知被那些守门的兵丢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人最势利,看样子是将刘先生看成是从兴义来王府蹭饭吃的穷乡亲了。
店家想了一会儿,说道:“先生何不写‘蒙师刘以诚求见’”。
第二天一早,刘先生拿着条子去投递,守门的兵看见“蒙师”二字,知道来客的分量,甲乙做了一个立正的姿势,赶紧将条子传了进去,王伯群一看笔迹,就知道刘先生来了。马上穿戴整齐,到大门迎接。
“先生什么时候到的省城?”王伯群拉着刘以诚的手,殷切地问。
“来了好几天了。”刘先生答道。
“为啥不找我?”
“找了,求见三天,连门都进不来,‘侯门深似海’啊!”刘先生的清高劲儿又上来了,故意瞄了当兵的一眼。
“你们是怎么搞的?我先生来了也不通报。一定要查一下,一定要查一下。”王伯群假装生气,安抚刘先生。
王伯群将刘先生迎到会客厅,交代下人招呼刘先生洗澡、换衣服。刘先生也没有见过王府的这种气派,便只好由他们打点了。
“伯群,谁来了?”王伯群的母亲刘显屏问道。
“是兴义老家刘以诚先生。”王伯群恭敬地回答。
“你打算怎么安排刘先生?”刘显屏又问。
“换洗好之后留他住几日,给他一笔钱,再回兴义。”
“咹—”刘显屏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王伯群听出了母亲对这种安排很不满。 后来王伯群通过各种关系,将刘以诚安排到盘县襄理文案,解决了刘先生的生计问题。
过了几年,刘显屏办生日,全省各色人等争先恐后地朝贺,王府人来人往,抬礼品的,登记的,忙得不可开交,刘以诚到挂礼那里,说道:寿联一幅。挂礼的人想无非是个混饭吃的穷秀才罢了,但今天是喜庆日子,就随他吧。挂礼之后,刘先生就去与一帮轿夫猜拳行令,闲侃兴义的奇闻轶事。
王伯群送走一位重要客人,无意中看见刘先生,大惊,赶紧将刘先生扶起来,赔不是,在场的人都很奇怪。挂礼的人见状,将丢在一边的寿联捡起来,双手递给王伯群,只见上联为:“青莲守节携抚二子称雄全省领兵百万”,下联是“翠柏明志辛苦一生名满兴义享寿千年”。王伯群大为感动,寿联很贴切地概括了母亲的一生和他的家世,兴奋地喊:“挂中堂!挂中堂!”并将刘先生扶到寿星旁边,纳头便拜。
“书法好!内容好!”在场文人学士品评,赞赏,击节称奇,寿宴进入了高潮,刘先生乐呵呵地笑着,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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