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王都中《武夷山》~长使人间无旱忧
【作品】
武夷山
[元] 王都中
青峰玉凿芙蓉①开,
上有控鹤仙人②来。
怜怜曾孙望霖雨,
手写深云沃焦土③。
仙人如今在何许?
我欲从之一千古。
握取青云行九州,
长使人间无旱忧。
[注释】
①“芙蓉”既赞美武夷三十六峰如出水芙蓉,清丽可人;同时又与武夷山九曲溪中“芙蓉滩”一语双关。芙蓉滩位于七曲和八曲之间。夹溪两岸,奇峰环拱,怪石磷峋,今有雄狮石、象鼻岩、骆驼峰等。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②“控鹤仙人”,据说是天台元虚老君座下的第七名弟子,名叫属仁,能够乘云驾鹤,呼风唤雨。
③三四两句王都中引用了武夷山流传的神话传说。相传三国曹魏时一个叫王子骞的人(一说为先秦魏国王子“骞”)和十二位修道者来到武夷山修道。一年正逢武夷山大旱,王子骞等人为解救百姓,在卧龙潭设坛求雨。这时控鹤仙人驾鹤降临,施法普降甘露,旱灾得以解除。后来,十三位修道人飞升到天庭,被称为“武夷十三仙”,飞升之处被称为“更衣台”,在五曲。
【译文】
九曲溪两岸青山耸峙,如玉石雕凿而成,水光峰影,美若芙蓉花开。曾经有控鹤仙人从天而降,飞临此地。遭受旱灾的百姓们急切盼望上天能连降甘霖。神仙被感动了,施法布雨,焦裂的土地得到了滋润。仙人如今身在何处?我愿永远追随他。只求赐予我兴云布雨的法力,助我行走于九州大地,从此人间再无干旱的忧愁。
【创作背景】
这是泰定三年(1326年)王都中赴福建担任闽海道肃正廉访使(后升任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途经武夷山时所作。自泰定元年王都中丁忧结束重入政坛,以其杰出的处理政事能力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香饽饽”。先是户部要求王都中出任两浙盐务使整顿两浙盐务,却被纪检部门安排去担任海南海北道肃正廉访使。后由宰相力争,王都中暂往两浙担任盐务使,任职两年间进行一系列改革扭转了盐政腐败的局面。宰相准备推荐其担任宣慰使负责一方军事,王都中又被廉访使司抢先派任闽海道肃正廉访使。无论任何职,王都中始终一腔热血全力以赴。
这首诗前四句,引述王都中在武夷山听到的神话传说。后四句,王都中许下宏愿,必不畏艰险,要像传说中的“控鹤仙人”一样救天下生民于水火。王都中写过的类似诗句还有“一心常欲洗民冤,清白炉烟可付天。”、“愿得岁丰民物阜,素餐犹可度朝曛。”、“为政但当求实效,劝农何敢具虚文。”等等,这么多直白表达为民心声的诗歌,在古代官员诗作中也是极其罕见的。
王都中自号“本斋”,秉持做人根本,不但如此说,更是如此做。最典型的是饶州总管任上救灾。元延祐四年(1317年),饶州路(今江西鄱阳)大饥荒,王都中行文申请开仓赈粮,却等不及审批,就打开官仓,降价出售粮食给饥民。上级怒其专擅,欲加严惩,王都中争辩说:“饶州距离行省中心杭州接近两千里,等上级部门议定,文书往返至少半个月。人七日不食则死,我怎能看着老百姓饿死而无动于衷,只为等待批文到达?!” 足见王都中的担当与决断,远胜于今人。
王都中言行一致,一生勤政为民。他承父荫十七岁就出仼高官(从三品),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每到一处屡屡兴修水利,惩恶扬善,还常捐献自己的俸禄助民。明初宋濂主编的《元史》总结王都中的一生:“历仕四十余年,所至政誉辄暴著,而治郡之绩,虽古循吏无以尚之。”
《元史》还说“其清白之操,得于家传,所赐田宅之外,不增一疃,不易一椽,廪禄悉以给族姻之贫者。”这里讲的“家传”,指王都中秉承父亲王积翁清廉之风,牢记祖父王伯大(南宋副宰相)留下的家训《四留铭》:
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
【后记】
王都中(号本斋)著有《小山堂稿》三卷,已佚。其现存诗词作品24首记载于清代顾嗣立编《元诗选》三集卷七《本斋集》中,笔者另收集到散见于郴州、荆门地方志等处诗5首。按写作地点,笔者查找到的王都中诗作中,郴州18首,福建4首,荆门2首,扬州2首,苏州2首,宁波1首,另找到多首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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