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铭：记忆中的老屋

2023-06-15 17:01:37来源：海河文学编辑部海河文学9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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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出生有了记忆，我便生活在老屋。

记忆中的老屋，在营子的正中心，和生产队的饲养处、队部是一个大套院。可以说，是营子中最好的位置。

老屋，后院有一个陡坡但肥沃的园子，我和小伙伴常常双人合抱，顺坡滚下，或做攻山、捉特务、过家家、捉洋蚂蚂等游戏。我还在妈妈的指导下，时常去后园往回摘角瓜、扒土豆、摘倭瓜、摘豆角等。

老屋，院外西侧南面，是生产队的大牛圈。我常在那看牛马、观驴骡。并在牛栏杠上，练会了“老牛盘缰”即杠上腹部绕环、腿部绕环、双手甚至单手倒挂直立等“高难”动作。每与小伙伴比拼，总能有些自豪地取胜。

老屋，院外西侧北面，是生产队的“耕畜棚”。里面摆的，全是石槽或木槽，干农活的牛马拴在槽上饲喂，吃的比圈里的散放牛马规格要高。地上有掉落的马尾，每当下雪，我便进去巡捡，做成细滑的套子来捕鸟。

老屋，院外南侧西面，是生产队平顶似小山的粪场。集体的粪肥，都要积聚在一起，发酵后，夏天开出高而长的粪道，一遍遍地倒粪。倒好的粪堆扬上去，聚高聚大。闲暇饭后，大人孩子，都爱聚在这里谈说见闻，做各种各样的游戏。

老屋，院外南侧东面，是生产队的羊圈。我每天都追着、赶着，伴随着“咩咩”欢叫的羊群。

老屋相邻是饲养处，人们开会、记工都在这里，很近很方便。老屋院前不远，有营子中唯一的碾坊，压米成面，都要在这里进行。再往前，还有一口唯一的公用水井，全营子吃水都指望它。

一天，父亲把家里人叫到一起，说为了有更大的房院，想和生产队换地方。把三间老屋和院子给生产队，扩大饲养处和队部。我家占队里东岗子，新建五间房一处院。然后，给大哥、二哥结婚。

东岗子，都知是不毛之地，在营子的最东头，除了有一片榆树林子，可捡点柴、或采点蘑菇、摘野地瓜外，就没什么了。尤其是挑水又很远，家里人都不太乐意。可家长说了就是算，我们一家人便起早贪黑，撤挖房基地，平整院落，准备盖房。

就要搬离老屋了，我第一次尝到别居的滋味，心中实在难以割舍。几年的最初记忆全部唤醒，眼前总浮现着老屋周边曾经的一切。

那装满童年欢笑的陡坡后院，那练就勇敢灵活、能让我识牛辨马的大牛圈，那寻得马尾、踏雪套鸟而亦梦亦幻的耕畜棚，那聚人聊天使我略知外界、游戏多多而磨练了本领的大粪场，那与我伴和欢叫的羊群……尽管有着丝丝难言的难受，也都不得不一一暂别!

老屋，让我流连。直到上了小学，放学还时常顺着后梁根儿的大水渠多绕一遭，到老屋看上一看再回家，似乎这样心里才踏实。

孩提的记忆里，在老屋的生活虽然贫困穷苦，但都穷得很快乐，苦得有味道。

如今，再去寻访老屋，老屋早已没了一点儿痕迹。后院，被生产队垫牛羊圈而撤平。那牛圈、耕畜棚、粪场、羊圈，更早已不在。碾房，也早已扒掉，只有那放于一边的碾盘和碾轱辘，似在互诉着遥远的过去。老井，也填平不在，那辘轳和柳编的沉重水斗，也都成了有些沉重的回忆。

只有几处漂亮、高大的红砖瓦房，在那里傲然矗立。比起当年土墙、苫草的老屋，确实显得富足、精神了许多。可这没能让我更多的欣赏，心中仍怀恋着那并不太温暖的旧宅，和那周围的一切。

岁月催人老，时光不待人。只有那记忆深处的点滴，总是依然那样的生动。

喔，我永远不能忘怀的老屋。

作者简介：王学铭，男，1964年生，河北承德围场人，从教四十余载，笔名鑫燚，昵称西北望射天狼，文学爱好者。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始，发表有民间故事、民间歌谣、小说、诗歌、散文等，先后刊于《河北三套集成•民间故事集》《河北三套集成•民间歌谣集》《承德群众报》《鸭绿江》《国风》《中国教师报》等。著有长篇笔记体小说《思钱想厚》等。现虽病休，但休而不闲，悉心学习，笔耕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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