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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百年丹青约——写在王个簃诞辰120周年之际

2017-03-31 10:53:51来源:南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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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王个簃与吴昌硕合影于西泠印社。

王个簃(后排中)、曾农髯、张大千等合影。

1960年全国政协会议期间,周总理接见王个簃(右二)
    文峰塔,这座建于明万历年间的古塔,如同静立于濠河畔的沧桑老人,见证着江海大地的时世更迭。
    当年,就读于附近通师附小的少年王个簃,或眺望,或拾级而上。可曾想到,1989年个簃艺术馆在此落成。馆藏王个簃作品237件,藏品54件、遗物34件。
    王个簃(1897-1988)名贤,字启之,别号个簃。著名金石书画家。出生于海门市三星镇,16岁到通求学,27岁由诸宗元介绍赴沪求艺问道,得吴昌硕衣钵。
    2017年3月8日,纪念王个簃诞辰120周年系列活动在个簃艺术馆揭幕,将贯穿全年。
    让我们透过烟墨流霞,走近这位才情高卓的艺术大家,赴一场百年丹青之约。
    王待:父亲画出了花木的神韵
    1976年,菊花灿然盛放,王个簃度过了极有意义的八十生辰,片刻之间刻下一方“八十大可为”的印章。
    生于秋天的王个簃,一生嗜菊。后来每逢生日,学生们送的菊花从窗台挨个排下来,“简直可以开家庭菊展”。王个簃则欣然画菊相赠。
    王个簃的祖父王月阶是个读书人,父亲王少阶是教书先生。父辈兄弟四人共有的清式四合院,四周小河环绕,屋后竹林簌簌,厅堂外,桂花逗蜂引蝶。
    外公也爱种花,院子里那株小水桶粗细的蜡梅让王个簃念念不忘。王个簃回忆,只要闭起眼睛就能闻到蜡梅的幽香。“最初的诱发,促使我开始描绘这些陪伴我度过童年的花木。这也许是环境的熏陶,促使我为了美化环境而走了艺术创作的道路。”
    小个簃5岁失怙,生活缤纷的色调暗淡下来。
    七八岁时,小个簃跟随嗣父王谓滨,胆战心惊地在戒尺下接受启蒙教育。
    多年后,当王个簃成为吴昌硕孙子吴志源的西席,举着的戒尺怎么也落不下去,眼眶早已湿润。1985年元宵,已是沪上著名画家的吴志源拜望老师。他笑吟吟地递上一个长方形锦盒,里面装着的居然是60年前拜师仪式上的那把戒尺。
    小学时因用古文体写作,脑袋昏沉沉,只有回到校园的花木之中,小个簃“心情才舒畅,这是初次的感受”。
    “可爱的形态和愉快的感受,常常铭刻在心里。在心里埋藏着、聚积着,只等到良师益友的开掘,就会变成无穷无尽的源泉,来灌溉我那用毕生精力耕耘的艺术园地。”
王待是王个簃的幼子,今年84岁,园林专业。“父亲去哪里都带着速写本。他采风关注每一种树木,每一种花卉,看到主干、支干,结构是怎样的,树叶是不是交叉生,花瓣是不是重瓣,可能植物学家都不一定有他观察得这么仔细。他对植物结构很清楚,神韵画出来了,这个让我印象很深。”
    王盖:爷爷一辈子有两个艺术知音
    “苦李先生在不在店里?”一次,王个簃去南通翰墨林印书局看画,见一个瘦长个伙计模样的人端坐在柜台里,便上前悄声询问。瘦长个把王个簃打量了一阵,“我就是!有什么事?”
    王个簃愣住了,一时语塞。李苦李反问,“你喜欢画画吗?刻不刻印?”“是的!刻的!”王个簃赶紧递上随身携带的几方印稿。李苦李仔细看了一会儿,轻轻叫了一声“好!”
    李苦李是金石书画家,吴昌硕的高徒,翰墨林的经理。“谁知道他肯不肯接待一个小学老师(南通城北小学)呢?”之前王个簃心情忐忑。自此,王个簃成了苦李画室的常客,结交了不少益师良朋。
    当时画室内挂着一幅吴昌硕大弟子陈师曾的花卉。
    陈师曾四十出头,已是画坛巨子。少年时与鲁迅同学,1902年与弟陈寅恪留学东瀛,与李叔同交契深厚。1909年回国任教于南通师范约3年。
    王个簃是在李苦李寓所邂逅陈师曾的,当时陈从北京回南通为岳母拜寿。第二天一大早陈师曾还未起床,王个簃便携近百方印稿前去请教。陈师曾边看边说“不错不错”,并题写“个簃印恉”签条。
    王盖说:“爷爷一辈子有两个艺术知音,一个是吴昌硕,一个是李苦李。”
    吴昌硕,清末海派大家,“诗、书、画、印”四绝。其圆杆钝刀治印,王个簃心仪已久,却无从下手。此时绍兴大文豪诸宗元踏入了王个簃的朋友圈,诸是吴的挚友。
王个簃临习昌硕印稿和古印谱,已积有印稿四大本,约数百方。“我给你带去请昌硕先生看看。”诸宗元是个热心人。不久,印稿由昌硕先生一一亲笔点评,托人带回。
    个簃艺术馆馆长魏武向记者展示了这四本泛黄的印稿。评语中颇多赞语,如:“绝妙”“古穆”“得汉人意”等,亦有箴言,如:“欠古”“少味”“某字宜收小”等。     这些简明扼要的评语,无异于耳提面命。
    在魏武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珍贵的立轴,上有王个簃钤印38枚。
    当年21岁的魏武酷爱书法,“我去拜访与王个簃相识的人,尤无曲、老师黄稚松、石友兰、刘松桥、徐一瓢等等。包里塞了一张宣纸、一盒印泥。黑的是印章旁的边款,本该用墨汁拓印,不方便,我就用蜡墨磨。1981年开始收集,花了好几年时间。”
    吴昌硕:以篆入画别有风趣
    昌硕先生八十生辰,李苦李带王个簃前往祝寿后。“只有一个心愿,到上海去!至于如何谋生,车到山前必有路,上海大得很,总不至于饿死人。”27岁的王个簃破釜沉舟,辞去月薪四五十元的教职,一只箱子、一抱古琴,投缶庐门下。
    起初每周见昌硕先生一两次,王个簃就在附近小铺子买两个冷馒头或二两阳春面,囫囵吞下。
    举债苦度两年后,在师兄刘玉庵引荐下,王个簃做了昌硕先生6岁小孙子吴志源的家教。
    侍师左右,亲炙三年。昌硕先生不是一笔一画地教,而是不悱不发。一次,先生画了一幅很大的松树,问:“启之,你看看怎么样,要不要加上点树枝?”“不能加了!现在是盈虚相依,再加就过密了。而且在经营位置上平衡感非常强……”
    “以前觉得画得满可以了,到了上海反觉肚子里空洞洞,懂得的实在有限。”王个簃的求知欲变得异常强烈。每晚,先生家里总有三两知己闲聊,常来的有刘海粟、潘天寿、王一亭、沙孟海、赵子云、诸闻韵、诸乐三等。个簃在侧聆听。八九点客散后,师徒俩继续探讨。
    先生为人谦逊,“你当我有多少学问?”“书不能死读,先翻翻序,看看结尾,不好不看!极有价值的才值得花力气精读。要不你有多少心血能花在上面?”先生不时把心得贯穿在谈话中。
“我总在12点以后睡。抓紧时间刻印,画画,写诗写字。晨起读书背古诗。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累是极累的,但每天有所长进,心里总是快活的。”
    吴昌硕师古不泥古,“以作篆之法入画别有风趣,在古人不知谁是?在今人不知谁非?”先生毕生以“通”为追求,这片新辟的艺术天地让王个簃心悦诚服。
    师徒朝夕相处,愈发亲近。先生爱吃肥肉,只要下箸超过三次,个簃便用筷子插过去,把肥肉拨回盘中。偶尔会替“偷吃”柿子的先生放哨。在浙江塘栖落脚,道士送来桂圆枇杷,先生高兴极了,“启之!这可是好东西,快把它藏在床背后,我们自己吃!”先生在枇杷叶上用篆书写了个“佛”字,端详许久,轻声说:“启之,你留着吧!”
    1927年春,“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暴发,王个簃随先生全家暂避杭州,在孤山西泠社观乐楼度过一夏,红枫沾露返沪。未料不久,先生患中风去世。从此,王个簃将斋名改为“霜荼阁”,以寄思念之情,教诲之恩。
    王个簃:学无止境,你们都要补课
    1953年,学生曹用平、刘伯年、曹简楼、陈革非等磨墨伸纸,凝神旁观。王个簃勾画点染,牡丹花一气呵成。发干随意挥洒,辅以地坡苔点,从早晨至夕阳西下,一幅丈二五色牡丹画成。这是王个簃为建国后上海第一次举办大型画展而作。
    走出师门的王个簃正值而立之年,先后受聘于新华艺术大学、中华艺术大学、昌明艺专、上海美专。曾任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中国画院第一副院长、西泠印社副社长。
在上海美专时,王个簃迷上了“敲”诗。常把成卷成卷的诗稿拿去向曹拙巢和杨沧白请教。如痴如醉时,几乎每天与同好“敲”两三小时。有时为了一个字,引经据典,互不相让,几天没个结果。
    2016年,沉甸甸的《霜荼阁诗集》付梓,收集了王个簃七八百首诗。有的诗稿因反复修改而无从辨认。
    在上海画院期间,王个簃大量创作,人民大会堂上海厅的八尺《紫藤》和全国政协礼堂的大幅《枇杷》较为满意。
    王个簃曾到部队下生活,怎么也忘不了午饭时吃的又大又嫩的荷包蛋。“古往今来,以荷包蛋入画,大约是头一号。”依王个簃之见,无物不能入画。关键要懂得观察、提炼、表达。
    收藏是王个簃的一大嗜好。“文革”中,藏画、文稿、诗笺,一生心血不由分说被捆捆扎扎塞进麻袋拖走了。即便在最难熬的岁月里,王个簃依然坚信“春天迟早会到来”。
    王盖说,“人一生都在修炼,修养决定面相,爷爷年纪大了但面相特别好。”鹤发松姿,浅笑恬淡,王个簃晚年状态极佳。“爷爷从来不发火,不怒自威,家里吵吵嚷嚷的,只要爷爷咳嗽一下,立刻安静。”德高、才高、艺高、寿高,有人这样评价王个簃。
    王盖保存着二三十张爷孙俩的戏墨之作,感谢爷爷给自己留下的慧根。家族中有王公助、王葵、陈艺从事艺术工作。
    王个簃常说“先工后放”,达到一定功力才能放。
    今年95岁高龄的曹用平追随王个簃半个世纪,个老晚年又把石鼓文重新临了一遍,每天临一鼓,一站便是个把小时。老师的榜样和“学无止境,你们都要补课”的教诲,让曹用受用终身。
    王个簃晚年作品别开生面,《银河倒挂》作于1982年,南通书画院院长康戎评价,“给人以泉瀑触地、轰然有声之感,可以目‘闻’。”
    吴昌硕曾为爱徒题写“食金石力,养草木心”,这也是王个簃漫长砚田生涯的追求和注解。
    记者 顾 遐 张君怡 顾强
    记者手记:君子豹变
    《王个簃随想录》被称“为吴门艺术的研究抢回了一份珍贵文献资料”,为采写提供了大量珍贵的素材。我津津有味读了两遍,如同与个老面对面交谈。
    厚道、谦逊,没有背景的王个簃,为什么朋友圈几乎囊括了当时大半个艺术界,有了答案。
    王个簃请益师友,坦诚相待,挚友将他荐于恩师吴昌硕,他又毫无保留地将平生所学授诸桃李。
    王个簃性格中有冲淡,亦有果断。认定的事千方百计也要达成,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有人质疑他囿于吴门,诗作由高古转向平实,他则默默“出己意”,淡淡一句“毁誉随人不复论”。
    所有的艺术都是相通的。刻章、敲诗、操缦、收藏、体育……王个簃爱好甚广,生命的律动隐现于作品中。
    《易经》中有“君子豹变”。从平凡到美丽,逐渐成为一个有品质的人,需要慢慢蜕变。
    王个簃说:“我以为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才是自己的。印象才会深刻,运用才会自如,步前人的足迹,不会有新的创造。”
    看别人走过的路,于己有悟。 ·顾 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