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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党云助舅舅唐熙隆落叶归根

2014-06-20 07:07:25来源:尚一网唐熙隆 讲述 谭明 刘清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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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石门县泥沙乡(现壶瓶山镇)的山坳坳里。民国29年(1940),我考上黄埔军校,离开老家,那年我19岁。1949年,我被隔在台湾海峡的对岸,这一走就是半个多世纪,无数次魂牵梦绕,我终于在1992年踏上故土,只是乡音未改,物是人非。我这一生颠沛流离,但隔不断的血脉亲情,让我有缘能在晚年回到家乡,落叶归根。

离家:3位同乡 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

我家在泥沙乡屏东村的一个叫做放牛场的地方。民国29年,我中学毕业,跟着父亲在家种地。正好赶上黄埔军校17期(第二分校)招生。在家种地没出息,而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做的,我也就报了名。因为当时招生需要年满20岁,而我只有19岁,我只好虚报了20岁。

很幸运,那年黄埔军校第二分校在石门县只招了3个人,我考了第二名;考第一名的叫覃成礼(音),因为太苦,他出发没多久就跑掉了。我也就这么变成了第一名。我们三人中另外一个叫王秦淮(音),军校毕业后他分到了王耀武的74军,去了没多久就牺牲在了江西。其实,他家离我家没多远,他的祖父叫王林川(音),我们都认识。

我已经忘记我们出发的时间,只记得那时候没车,是招生教员带着我们走山路、穿小路步行到武冈。到军校后,我分到了步兵科。武冈那个地方很怪,祠堂特别多,而且很大,什么曾氏祠堂、王氏祠堂。我们步兵科住在王氏祠堂,住了一两百人。

军校的生活很紧凑也很艰苦。我们每天在一个叫快活岭的地方出操。我第一次被打手板,就发生在这里。那回,我起床晚了一点,出操的时候,队长叫我出列。我们的处罚就是把手伸出来,用戒尺打手板。队长拿着戒尺正准备打的时候,突然把戒尺从我手边划过去。我感到很纳闷,后来打听才知道,因为队长太优秀,高升调到重庆去了。那天,他正好拿到调令。

征战:那次我离家最近 但是我没能回去

我在军校待了两年,民国31年(1942),我毕业分到了九战区,驻防湖北宜昌一带。其实,要说抗战时完全在九战区也不对,因为战时调动频繁,我们的部队也经常在九战区与六战区之间转隶。

当时,我在第18军做步兵排长。基层低级军官真的很苦,因为战斗残酷,征兵也征不到,而且经常会发生逃兵。我们不仅要把兵追回来,更要把武器追回来。有时候,兵能够跑,而武器是绝对不能丢的,因为我们的武器本来就不多。所以,我们这些做干部的,经常会一个人背着几条枪行军,都是逃兵丢下的。

分到部队后没多久,我就参加了长沙会战(第三次)。民国32年(1943),我又参加了常德会战。当时,我在部队做连长。阵地就设在石门县城的荒顶山,那是我这些年离家最近的一回,但是因为战事正酣,我没时间回家去看看。仗打得很惨,伤亡很大,副营长牺牲了,我接替了副营长,后来营长也牺牲了,我也就成了营长。

其实要说那时候打仗是和日本人打,也并不完全对,因为除了日本人外,还有汪精卫的伪军。打仗的时候,伪军冲在前面,日本人在后面。这个现象,在全国各个战场都是常态,战后我们遣返的200多万日本人中,真正都是军人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老百姓。

抗战胜利的时候,我调到了宜昌、沙市一带驻防。

无奈:隔海远眺是故乡 不知何时踏归途

民国38年(1949),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随部队来到了台湾。走的时候,我们真的很迷茫,跟着部队东奔西跑,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

来到台湾,我晋升为“陆军中校”。我没有下部队,而是被当时的司令长官孙立人抽调到台湾南部的一个地方集训,组建军官训练团。这个地方竟和我的家乡一个名,也叫屏东,台湾屏东县,你说巧不巧。集训结束后,我被调入“陆军总部”参谋处工作。

民国47年(1958),八二三炮战爆发(又称“炮击金门”、“金门炮战”、“第二次台湾海峡危机”。发生在1958年8月23日至10月5日间,国共双方以隔海炮击为主要的战术行动,发生在金门及其周边的一场战役,因此被称为炮战。),我奉命调到金门岛。那段时间,大小金门、大嶝岛等地方我都去过。到台湾后,离大陆最近的时候,我拿着望远镜远眺大陆,那个想家的滋味,真是说不出来。能有什么用呢?隔着一湾海,我们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就在那里苦熬着。

归来: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未改人已非

民国57年12月1日(1968),我因病以“陆军上校”的身份,从“陆军总部”退役,转任预备军官,直至最后退休。1992年,海峡两岸的坚冰开始融化,许多人返回大陆,整整43年,我也凑钱踏上故土,回到了家乡石门县。可是,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还健在。听亲人们讲,我另一个弟弟后来参加了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中阵亡。

这一回,我在家住了一个多月后,又返回了台湾。1996年,我又回来了一次,这时我妹妹已经去世,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一晃,又是10多年,我只和家里的后辈们保持着通讯往来,但我在台湾没有子嗣,内心怎能不时时牵挂着故乡。

去年7月30日,我的外甥女王党云和丈夫唐生伟去台湾探亲,见我生活得孤苦伶仃,就把我从台湾接回石门来照顾。回到家乡,我生活得很习惯,我年纪大了,这次也不准备再回去了,离家70多年,我要在家乡落叶归根。

话外音

退役后的那段经历,唐熙隆老人并不愿意多谈起,记者只能从他的外甥女婿唐生伟那里知道了只言片语。老人参军前有短暂婚史,膝下无子女。因为战伤,唐熙隆老人丧失了生育能力,在台湾唐老没有再婚。退役后的唐老独自一人在台湾生活,他与人合办了一家农场做生意。或许是常年在军队中度过的缘故,唐老并不擅长做生意,没多久他的积蓄就被人骗光了。此后,唐老就生活在台湾方面设在新北市的“国防部陆军”荣民所里,靠每月1.5万元台币(约合人民币2800元)的养老金度日。去年6月,唐老的外甥女王党云和丈夫唐生伟去台湾探望女儿,专程去荣民所探望他。见到93岁高龄的唐老行动迟钝,眼神落寞,便与家中的堂兄妹、表兄妹们商量,将老人接回了石门赡养,并把老人安顿在石门县楚江镇观山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

望我故乡 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国民党元老于右任老人在台湾写下的一首思乡诗。

采访时,这位耄耋老人一直坐得笔挺,军人风范犹在。只是93岁高龄的他,面对我们的来访已不愿多谈起往事,他一生的沧海桑田,他内心的澎湃激情,竟已化作长久的沉默。很遗憾,这篇文章无法记录下老兵心中最深的记忆和情感,对每一位台湾老兵而言,最深的记忆里都会有战火纷飞的儿女情仇,有保家卫国的慨然从戎,有背井离乡的辛酸,更有望穿天涯的痛楚。

虽然老兵言语廖廖,但我们能够想象,当年金门岛上,望远镜下,那双湿润的思乡的眼睛。浅浅的海峡,曾经隔断了他与故土的联系,但是割不断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他的暮年,能在孝顺后辈们的关照下叶落归根,也算是他一生戎马生涯的最后福报吧。

回来吧,这里是你牵挂了一生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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