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草根村史”像故事会
如今的京郊农村,组织编撰村史的村庄越来越多。有的村借写史挖掘历史文化,留住过往风采,给村庄增光;建村较晚的村也希望借助一部村史,提升品位,写村史已成农村风潮。除政府相关部门、村委会组织专门写作队伍写村史外,不少在村里土生土长的农民也拿起了笔,写起了“草根村史”。村史该不该写,谁在写,写得咋样……记者深入大兴、门头沟、密云等地农村进行了调查采访。
村庄:拆与不拆,史就在那里
古村落追溯古味道,新兴村记录新发展,写村史在京郊成了一件时髦的事。尤其是城市扩展带来的村庄拆迁,更是让不少村民迫切需要一本村史来记录曾经生长的地方。
这些年来,大兴区有100多个村庄进行了搬迁,一个个原汁原味的村庄在北京地图上消失。但这些村庄的历史大都通过建史的方式保存下来。在瀛海镇,28个村中的25个已拆迁,搬迁人口占85%。上楼的农民,茶余饭后不离嘴的话题就是老村里的人和事儿,尤其是那些曾引以为豪、引以为戒的老事儿。
“咱们这代农民,还能记着原来村庄的故事,见证了村庄的发展变化,可我们的后代就难说了。我们担心即便后代想了解村庄老故事,也难以找到相关书籍。”瀛海镇几名村里的老人这样认为。为不让村庄历史就此消失,瀛海镇聘请了专业文化公司,为拆迁和即将拆迁的村写村史。
南宫村的老人高宪章、马贵刚,在村里当了多年干部,对村庄情况熟知。南宫村拆迁在即,两位老人格外忙碌起来,每天陪着文化公司的写史人,追溯往事,校正书稿中的遗漏。“村子快没了,以后大伙儿东一家西一家的,希望村史能把村子的根儿留住。”高宪章老人有些落寞地说。
在门头沟区斋堂镇,有着千年历史的灵水村,村民也在忙着编撰村史。不过当地村民有些苦恼,主要原因就是缺乏编印资金。作为传承千年的古村,这里曾因出过众多举人、进士而被称为“举人村”。村里几千年的古柏、古庙至今还有,见证着当年的辉煌。对于这么一个有着厚重文化的村,写一部属于自己的史,成了当地村民长期以来的愿望。不少村民在前些年已着手收集资料,用自己的力量记录村庄历史。
记者调查了解到,京郊3000多个村庄中,大都各有各的特色文化,各有各的发展历程。绝大多数村民表示,村里得有一部记录全面的史;部分村民担心,没有村史,村庄文化容易流失。
草根放下锄头拿起笔头
村庄是一个国家的细胞,写好村史并不容易。那么,京郊的这些村史,是由谁在写?记者在调查中看到一种令人震撼的现象,一些土生土长的农民,放下手中的锄头,拿起笔头,加入到村史撰写行列。
在灵水村,50岁的村民刘成海,一直在收集整理村史材料、访问村里老人,已坚持13年了。由于历史太长,流传的故事太多,有些事已经被人们遗忘,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为此,刘成海特意走访了村里的老人,把灵水村的故事记录下来。
这些年来,刘成海攒下了不少关于灵水村的资料,不过由于缺乏资金,刘成海的这些资料,只能锁在自家箱子里。“真希望能早点儿看到咱村的历史印成书。”刘成海满怀期待地说,他坚信他的精力不会白费,等自己经济条件允许了,一定将史料印刷成册。
“嘉靖四十五年石匣营城改造完工,上筑多口,设三个孔,内大外小,将士可用垛口打击敌人;新城内还扩建了游击衙门……”这是密云县农民马恩富为石匣村编写的村史《古今沧桑话石匣》中描述的距今已有500余年历史的石匣村原貌。
据悉,1958年修建密云水库,石匣村农民大都移民至其他区县或临近镇村。马恩富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家乡怀念之情愈来愈浓。编写村史,目的是让下一代了解并记住这个曾盛极一时的村庄。他从2005年起,查阅大量相关资料,咨询县党史办、作家协会等十余位学者。马恩富经20余次修改,7易其稿,才使这部村史得以告罄。这部村史共20万余字、12个部分,从明洪武三十年至今,石匣村的宗教、民俗、传说、人物景观、历史变迁和新农村建设等内容都记录在册,并附各类史料图片。
据调查,房山、大兴、顺义、延庆等区县农村,都不乏农民在农闲之余参与到写村史的大军中。
草根村史更像“故事会”
草根农民写村史,一本又一本,写得如何?“乍看还以为是加厚版《故事会》。”门头沟区一位乡镇文化干部如是说,看完这本村史后,觉得很热闹,故事多,尤其是历史传说故事。但靠不靠谱,难以考证。她从书柜中拿出一本村史,封面上题字居然是著名诗人汪国真。翻开这本村史,带着纹理的纸张显得格外雅致,印刷精致、字体古朴,看上去很上档次。不过,记者翻看时发现,书中多是民间故事。此外,书中不乏村民创作的打油诗,甚至有错别字和病句,和装潢精美的外观不太搭配。
记者从京北山区某村农民自撰的村史里也阅读到,当地村里景区、景点有典故,历史名人有传奇故事。但对比当地县志中关于该村的历史描述,却有一些出入,写得十分随意。
大兴区史志办工作人员刘会臣说,他们在工作中也发现了不少村子在写村史村志的过程中随意性较大,不太符合写史的标准,为此,他们专门编印发放了《大兴区基层修志指导手册》,为村民写村史提供指导。“里面详细介绍了写村史村志的步骤,如果村民能严格遵守,写出来的村史会比较规范。”不过,刘会臣也有些无奈,现行修史修志的规定只要求到区县一级,对于村庄写史,没有约束的依据。
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士郭伟涛认为,村民自发记录村庄历史的精神值得敬佩,但盲目写史,将村史中关键的时间、事件、人物写错了,容易误导村民错误认知村庄发展历史和文化。
咋写都不能少了文化
记者调查发现,村庄的历史写进书里,内容、形式及影响力均参差不齐。一些村写村史是为了记录村庄历史,给后人留下资料;也有的想借村史为村子增添文化色彩,藉此吸引游客。但形式较为单一,内容略显空乏,无非大多为某年某月某一天,村里发生了哪些事儿,出了某某名人;甚至一些村史,缺乏“史”的概念,轻历史重当今,多为新农村建设中修路、种树、建大棚、招商引资等当下的事情,缺乏历史味道,没有挖掘出厚重的文化。
但记者在密云县河西村调查发现,当地村民张玉山写的村史很有味道,在很大程度上是保留村里独有的语言文化“露八分”。这种“语言”在明清时期曾是商贾之间的行话,慢慢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一种说话方式,其特点是讲话时只讲大家熟悉的四字成语或者熟语的前三个字,而把要说的最后一个字省去,如称呼姓“赵”的人,一般喊作“吉星高”,取“吉星高照”最后一个“照”字的音。
“这种话现在会说的人越来越少了。”张玉山说,现在村里一些年轻人对“露八分”都是听过、知道,却几乎没人会说,不了解文化缘由。张玉山说,趁着自己还有精力,把村里这一独特文化记录下来,让后人知道村里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密云县红光村王德富老人,是众多“草根村史”撰写者之一。他和其他5名村民完成了村史《东井峪王氏家族概况》。37年前,老王和部分村民从密云水库库区东井峪村移居到红光村,其他村民分别迁移至其他村。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之间的来往少了,感情渐渐疏远。为找回昔日乡情,他们编写了反映东井峪村历史文化的村史。这本村史纵观村庄古今,分为“序言”、“追忆祖辈”、“繁衍发展历程”、“寻族迹”、“浓情回顾”等7部分,图文并茂,希望村民能从中咂摸出浓浓的乡情。
从事史志研究的社会学者张令均认为,编写村史的村庄,关键是要挖掘村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政府部门应重视农村文化并大力支持;当然也需要村里有一两位“土秀才”,帮助搜集或草写村史资料;把当地最有人文风采的东西以及备受人们关注和思考的问题进行梳理,尤其是深厚的文化和对村庄发展变革有影响力的故事。这样的村史才有价值。
千龙网 作者:宋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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