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禋(王都中之孙)生平初考,曾收藏王蒙《谷口春耕图》并题跋——赤岸王氏与传世书画

《谷口春耕图轴》是元代四大画家之一王蒙的代表作,清代收藏于清宫,编录《石渠宝笈》,今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这幅画属水墨山水画,创作于至正十七年(1357年)前后,以春耕为创作题材。整个画面高峰侧立,茅屋掩映于树林,农人在田间耕作,再配上王蒙自题诗,一种幽远情致溢于画表。

《谷口春耕图轴》流传六百多年来,历经不少收藏者,如明代董其昌等,而笔者最关注的则是署名“三山王禋”者。王禋,字明仲,今福建霞浦赤岸人,元代参知政事王都中之孙。

王禋和作者王蒙同处一个时代,活跃于元末明初江南文人圈子中,隐居于太湖之畔,显然是《谷口春耕图轴》早期收藏者之一。我们先来赏析下王禋的题跋诗:
满眼荆溪入画图,
树椽茅屋倚苍梧。
秫田二顷躬耕处,
坐石看山酒旋沽。

此诗大意是:映入眼帘的画中风景美若家乡荆溪,搭建在林中的茅草屋倚靠苍翠的梧桐。在躬耕劳作的地方,我盘坐石头之上看山喝酒,不经意间酒壶就空了,看样子又要去买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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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与王蒙自题诗相呼应,王蒙说:“山中旧是读书处,谷口亲耕种秫田。写向画图君貌取,只疑黄鹤草堂前。”《谷口春耕图轴》所画景色据说是王蒙隐居地杭州黄鹤山。王禋诗中首句所提“荆溪”是哪里呢?笔者推测,“荆溪”应指王禋的家乡,即今宜兴市南部蜀山一带,也就是元世祖赐给王禋曾祖王积翁“田八十顷,宅一区”所在。清雍正二年(1724年)曾析宜兴县南部置荆溪县。

王禋看到此画,倍觉熟悉的不仅仅是与家乡相似的山水,更感同身受的是画中隐者辛勤耕种场面。王禋出身于官宦之家,书香门第,高祖王伯大、曾祖王积翁、祖父王都中皆官至参知政事(副宰相),父亲(可能是王畛)一辈也都有官职加身。王禋刚满周岁时,王都中就看好此孙。王祎《书王大参诗后》提及:“此诗乃公手书,以遗其孙禋者也。时禋生甫及晬,而期之之语,亦必首及于忠孝。”。但王都中没想到,他死后仅十多年,起义军纷起,元朝江山岌岌可危。王畛、王畦纷纷归隐江湖,王禋也无心仕途,一生白衣,隐居于山林。

王禋隐居地在苏州笠泽,还有可能就在家乡宜兴南部荆溪河畔。明初张适在《题王明仲清隐图》提到:“公子隐居江上村,有田有宅更当存。”在另一首《送王生还宜兴》中则赞道:“清献旧名家,而孙比玉温。”

王禋的隐居生活还是恣意纵情的。他曾与叔叔王畦一同往耕渔轩参加文人雅集,也曾与道衍(著名僧人,燕王朱棣军师,后改名姚广孝)同游苏州天池山。张士诚攻陷苏州,王禋随王畛避居杭州时,恰与著名诗人虞堪为邻,两人引为知己,互赠诗词。
《谷口春耕图轴》中王禋的题画诗,是笔者目前见到的王都中家族成员的唯一墨宝,弥足珍贵。画中还有两枚钤印和一枚收藏印,印文分别是:王明仲、坤良卦印、王氏清玩。王禋的表字“明仲”,笔者正是从此画中首先获知,继而推广查找到王禋其他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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