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子:在属于自己的文学王国执著耕耘


孙侃
在浙江作家中,笔名为“浦子”的小说家潘家萍以其默默写作、不事张扬而出名。正是凭着这股执著不歇的劲头,关切社会变迁和观照人类命运的睿智细腻,他耗时16年,酝酿并创作出系列长篇小说“王庄三部曲”《龙窑》《独山》《大中》。作品相继问世后,在文学界和阅读界引起较大反响。毫无疑问,“王庄三部曲”的成功推出,也充分证明了浦子不可低估的创作实力。
“王庄三部曲”
百年浙江的文学表达
初版于2008年12月的《龙窑》,是浦子早就想写的一部长篇处女作,开始构思于2001年,6年后方才完稿,而题材素材的积累显然更久。这部作品讲述了晚清年间,一位失忆的外来男人王世民来到了这座向来闭塞的小山村王庄,带来了他独有的制陶技艺,也带来了他堪称惊世骇俗的新理念、新思想,彻底搅动了古老村庄的人们,各种奇特却又不无寓意的故事不断发生,商品经济形态也在此初露端倪。然而,传统文化的势力是强大的,外来男人一直遭受着传统势力的钳制乃至疯狂打击。最终,喻指变革者的王世民不惜投身于冬天的窑火之中,以警醒世人。尽管以悲剧收场,但整部小说绝无消沉、沮丧、退让之感,寓意深刻的“龙”的意象无疑显现了不屈而强大的力量。这部作品于2011年入围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相隔5年后推出的《独山》,延续了《龙窑》的叙述时间。它讲述了自辛亥革命以来到民国末年王庄发生的新变化,描写了玲娣、王传达、王传本等一群王庄人在跌宕起伏的时代中的命运传奇。王世民之子王传达遭遇山匪绑架,为了筹集资金,家人只得把田产房屋贱卖给其堂弟王传本。事实上,王传达毁家纾难,又殚精竭虑地使家境重归兴盛,且在种种风雨与坎坷中苦撑家族危局的种种行为,不单展现了这一人物起伏颠簸的生活实况和坚毅执拗的鲜明个性,更是作者试图通过艺术典型人物,揭示民族秉性的一种尝试和努力。
而2017年1月出版的《大中》,继续延续了前两部作品的叙述时间,所叙写的是新中国成立至近几年的故事。由于“与新中国60余年历史贴身而行”,浦子担忧与描摹对象挨得太近,容易陷入“短视”,几经斟酌,他“笨拙”地延续了魔幻现实的笔法。小说以王氏家族几代人在“镇反”、抗美援朝、“大跃进”、“文革”等历史阶段的沉浮为主要内容,突出王氏家族后人王德青、王跃进等人的个人遭际,写出王庄人“在烈火中见精神”的非凡品质。浦子试图以家族史的形式记录时代变迁,并对百年中国历史发出一种近乎“天问”式的反省:历史的螺旋式演变中,普通人究竟需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民族和人类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果说文学是人类灵魂最深处的回声的话,那么‘王庄三部曲’就是这种回声的投影,它以独特的历史智慧和异乎诸家的铺辞展现才力,演绎了浙东人在百年历史溃败中的精神突围,向我们展现了浙东人精神中最深沉、最复杂的运动以及其生命深层的内在图腾。”这是浙江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朱首献对浦子这三部作品的概括评价。事实上,“王庄三部曲”对于浙江百年历史和人文风俗精髓的成功叙写,非但使它成为浦子30余年文学创作的巅峰之作,无疑也是新世纪以来浙江小说创作领域最重要的成果之一。
文学创作成就
缘自数十年的默默耕耘
回顾浦子30余年的文学创作经历,不辞困难、不逐虚名、不懈追求,显然是最大的亮色之一。除了必需的天分,在他的文学创作道路上,为了达到某个目标,甘愿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心血乃是常事,而这也是他常常获得文学界和阅读界钦服的一大原因。
浦子1957年出生于距宁海县城不远的名为冠庄的山村,这村子如今已融入县城。令浦子自豪的是,这个村子曾走出一代国画大师潘天寿。在冠庄长大的浦子自幼好读,在那个年代,得到几本好书十分困难,但浦子总会想方设法四处寻觅。“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有一本书读,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曾有的觅书读书经历,浦子难免感慨万端。但正是这自幼养成的捧书苦读的习惯,使得他对不少名著极为熟稔,文学基础颇为扎实。
1974年,从宁海中学高中毕业的浦子回乡当了农民,但对文学作品的阅读没有停止,还利用闲暇写出了好几个剧本,村里的剧团把它们排练出来后还参加了县里的汇演。当他所在的人民公社成立电影放映队,需要能说能写的放映员时,浦子凭借其出众的写作能力而被选中。电影是一门综合艺术,浦子在从事放映工作的同时,又经受着艺术的熏陶,获得了书本中没有的,但对写作极其有用的滋养。“故事情节该怎么安排,人物性格该如何塑造,我在放电影的过程中受到了潜移默化的裨益。”浦子说。
恢复高考的好消息传来,浦子热切地投身考场。因认定自己的成绩尚不足攻入大学,“为了急于想跳出农门”,他选择了一所中专,没料想以他在高中的学习成绩和实力进入大学绰绰有余,却悔之晚矣。从汽车驾驶技校毕业后,浦子做过乡村客运汽车售票员、汽车站业务员、货运站调度员,后来又在长途汽车公司办公室当了文秘……但不管干什么工作,“作家梦”始终不曾泯灭,默默笔耕是他业余时间最重要的事。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浦子的中短篇小说陆续发表在《西湖》《萌芽》《东海》《江南》《上海文学》等文学刊物,引起了多方关注。他在“国刊”《人民文学》发表小说时,还在宁海县乃至宁波市文坛引起了震动。也就在这一时期,浦子调入报社和宁海县委报道组,后又在宁海县委政研室和宁海县委宣传部工作,与现实生活的接触面更广了,与文学的距离也更近了。自然,他的笔耕也更勤奋了。
“我把文学当做自己的宗教。除了写作,我没有其他任何爱好。”浦子经常这样真挚地说。笔者曾多次与浦子一起参加文学采风活动,也曾与他围绕某个文学话题进行深入交流,深感他对文学和文学创作的极度虔诚。难能可贵的是,浦子对于文学的痴恋始终与关注社会现实、关切人类命运、思索历史发展相融合,他的作品选题、人物塑造、情节再现以及风俗风情描写,无不“接地气”,有着浓烈的人间烟火味儿。
在这片美丽的故土上
寄寓文学情怀
浦子虽已六旬,在浙江文坛,却是一位仍处于创作上升期的实力派作家,其独特的创作风格、充满自信和激情的个性,又赋予他无穷的艺术潜能。随着他创作经验的日益丰富,对文学创作规律的认识日益深邃,他对作品的质量要求更高了,趁壮年之际继续写出力作的愿望更迫切了。他的艺术潜能首先是由他的执著和激情带来的。
“作者是包含着对生命、对脚下的土地、对世世代代的家园的拳拳感情,用生命的最大热情在写作。”浙江大学教授、评论家胡志军认为,浦子的成功,很重要的一点是把家乡冠庄作为自己的创作之根,从家乡的山山水水中汲取创作的灵感,再从家乡物事出发,透辟地观照整个民族乃至人类。的确如此,如同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的所有作品,都在叙写那个“邮票般大小”的约克纳帕塔法县发生的故事,并形成“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小说”一样,浦子的“王庄三部曲”也是以家乡冠庄为原型,写的就是这个小小山村的历史变迁和人物命运。“龙窑”是他自小玩耍的地方,“独山”位于冠庄的北边,“大中”则是冠庄东边一座小山的名称,甚至连“浦子”这个笔名,也来源于家乡一条名叫“回浦”的河流,他自喻为“回浦河的儿子”。
著名评论家李敬泽说,“在想象中,浦子使他的故乡绚丽辉煌,不像《百年孤独》那么孤独,也不像约克纳帕塔法那样破碎绝望,甚至不像高密东北乡那样经受远方的冲击,这里就是此地、就是此时,此时此地就是地久天长,永恒之中的人们像神一样行动,像神一样被记忆和怀想。它展现了远初的、本质的、朴野的创造力。”著名评论家雷达评论浦子的作品是“试图通过这次想象,在民间世界里找寻现代人久违了的勃发的原始强力。”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关仁山的小说作品同样以“三农”题材为主,对浦子的作品欣赏有加。他由衷地感叹:“浦子热爱文学,尤其对小说这个文体情有独钟。他又是执着的,从他的创作历程来看,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他的创作。从他的作品里,我们感受到了浓郁的生活气息,看到了民间文化的含量,看到了思想的翅膀的飞翔。”其实,浦子的作品除了长篇小说和《浦子短篇小说选》《吃晚宴的男子》等中短篇小说集、长篇报告文学《下洋涂上》之外,还有大量优美的散文随笔,这些散文随笔大多仍以家乡的风土人情为描摹对象,倾注了他对家乡挥之不去的钟爱。
浦子不无自信地告诉笔者,“王庄三部曲”完成后,他已在酝酿新的长篇新作,目光紧盯当代现实,其作品背景自然仍以家乡为原型。“我的学习、生活、工作,一直没有走出由两边群山夹峙如小拇指般狭长的小县城。”浦子说,他文学创作的灵感来源于这片山水,所以也应该把自己的这份文学情怀寄寓在这美丽的故土之上。
(作者为中国作协会员现任职于浙江省文化新闻出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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