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高僧龙源介清禅师传——俗家霞浦王伯大家族，御赐金襕袈裟

2020-08-08 18:38:42来源：攀讲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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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介清禅师，南宋嘉熙三年（1239年）出生，俗家姓王，法名介清，号龙源，长溪县（今霞浦县）赤岸村人，南宋参政王伯大族人。龙源介清禅师主要活动于浙江杭州、宁波和湖州一带，是元代临济宗（中国佛教五大禅宗之一，元代时极为兴盛）杨岐派著名高僧。

龙源介清禅师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祖父王一夔，曾任古田县尉，父王良辅，官至黄岩知县。龙源介清的出生带有神话色彩。据说他的母亲蔡氏，平素乐善好施，一日梦见神仙送子，曰：“是善知识，当生尔家。”意思是此子有特异之处，将来成就不凡，特托生赤岸王家。尔后，蔡氏果然怀孕生下一男孩，即龙源介清禅师。

龙源介清自出生起不沾荤腥，年方七岁就喜好阅读佛经，年岁渐长，越发表现出超高领悟力，泛览经史百家书籍，学识日益丰富。王良辅知自家儿子不凡，佛缘深厚，便让他去福州雪峰寺出家。

南宋宝佑元年（1253年），龙源介清居家半年后拜别父母，一路南行出飞鸢岭，“抵义兴法藏，得度于一峰齐禅师。”。龙源介清剃度受具足戒，正式出家，年仅十五岁。

龙源介清禅师出家后，便游历四方参学。在杭州参学时，净慈寺的石帆惟衍禅师、径山寺的虚堂智愚禅师(1185-1269)、灵隐寺的退耕宁禅师，皆德高望重的名僧，认为龙源是佛学奇才，欲收为弟子。龙源禅师认为缘分未至，“颀然山立，举动雍容，言旨间雅，志不苟从。”在吴兴道场参学时，东叟仲颕禅师以贵客礼仪招待龙源介清，其弟子无等融禅师挽留他担任内记之职，师力辞不就。

游历到宁波阿育王寺时，龙源介清结识恩师寂窗有照禅师。寂窗有照主张为人人生来皆具“清净的佛性”，并以明心见性的修行实践方式，断除执着，断灭烦恼，达至觉悟的境界，禅风属默照禅一派。龙源禅师与之相契合，于是拜入寂窗有照禅师门下，承其法嗣，司掌藏钥。

寂窗有照法脉传自天童寺枯禅自镜禅师（长乐人），而天童寺枯禅自镜禅师则是传自于密庵咸杰（福州人）的门下，能够入其派下者皆是福建籍名僧，可见两人师徒因缘深妙。

龙源介清禅师参学有成，先是住持宁波寿国寺，再迁余姚开寿普光禅寺，声名日隆。有史督相之子任州尹，钦佩龙源介清禅师“行解相应”，主动捐献一座别院供他颐养天年。

至元二十二年（1285年），湖州道场山需要重建寺庙，两浙诸山一致推举龙源介清禅师担此重任。道场山乃湖州名山，郁葱如彩，苏东坡曾赞“我从山水窟中来，尚爱此山看不足”。山中万寿禅寺在“江南十刹”中排第二，始建于唐代，至元十三年（1276年）寺遭遇劫火，化为瓦砾长达十年。

龙源介清禅师“慨然以起废自任”，不畏艰难，四方化缘，兴建大佛宝殿、观音殿、列翠阁、蒙堂、法堂、僧堂、行堂等，“金碧辉煌，像设华好。”万寿禅寺内种满了旃檀树，“鼓钟法器，由中徂外，焕然一新。”龙源介清禅师还摹写大藏经五千零四十八卷，其道心精勤，终有所成，此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

消息传开，四方僧众纷纷慕名而至，一时间“挑囊负钵，袂属肩摩，云归雾集”，万寿禅寺迅速恢复了当年盛况，龙源介清禅师因此名声大噪。上达天听，元朝皇帝颁下法旨，赐龙源介清禅师“金襕袈裟”，加号“佛海性空”。

龙源禅师在湖州道场还建立了严格的出家制度：寺中修行者，须先打扫寺院满三年，再由众人推举解行之最者，剃度为僧人，剃度后要礼请当代住持取法名，最后才能礼塔为师。

龙源禅师一生弘法度众，教化无边，亲自度化弟子二百五十余人，可谓解行并重。龙源禅师善于指引弟子参禅之法。有一回众弟子问：“怎样才是心无分别的境界？”龙源禅师思索一番后，引唐代张祜诗句答曰：“泉声到池尽，山色上楼多。”意思是我们心本宁静（如池水无声），只因心有分别而产生虚妄的烦恼（如哗啦的泉水声），倘若能提高自我的禅定（更上层楼），便能看见清净自性心（群山之色）。

大德五年（1301年）六月三日，龙源禅师即将往生，心有所感，沐浴更衣，倏然而逝，世寿六十三，法腊四十八，“停龛七日，神色不变，阇维后，顶骨牙齿数珠，不坏者三。”，可见其梵行之高远。龙源禅师圆寂之时留下一首书偈云：“佛坐一十劫，我坐十七年。说甚生死义，古今无后先。”其奥义无穷。

龙源禅师逝后，弟子士洵、德高、怀珠等收录其住开寿普光、湖州道场等禅寺语录及小参、拈古、偈颂、赞、跋、小佛事、塔铭、跋等，编成《龙源介清禅师语录》一卷（也叫《佛海性空禅师语录》），宁波天童寺东净日禅师八十六岁为之作跋，后收入《续藏经》。

大德九年(1305年) 七月，龙源弟子希渭寻访到江南名士牟巘，求铭心源之塔。湖州道场初时并无佛塔，龙源禅师引以为憾。弟子士芝等集资买山建立三塔，塔旁附建龙源禅师寿塔，龙源禅师亲书“心源”。此时距龙源禅师逝世已五年。

牟巘曾任南宋朝奉大夫、主管千秋鸿禧观，宋亡不仕，在江南遗民中颇有声望。塔铭中提到牟巘的父亲牟仲启（尚书）与赤岸人王伯大（参政）在前朝为官时，两人“忠义相期，议论同，肝胆同。”，因此牟巘很看重与王伯大家族的友谊。他与王积翁（王伯大侄、嗣子）为好友，大德七年(1303年)年应其子王都中之请，为王积翁作《敬愍侯祠记》。

龙源禅师也是王伯大的后辈，牟巘曾两次寻访，一次居山中三日，一次同龙源禅师“煑茗话旧，夜无倦色，明日下山，握手若不能释。”可见牟巘对龙源禅师了解之深，是他人不能及。因此龙源禅师生前就请托牟巘撰写塔铭。最终塔铭由牟巘撰文，大书法家赵孟书丹并篆额，龙源禅师生前名望之高显见。

牟巘说：“师（龙源）盖公（王伯大）之族也。”铭文又曰：“留耕（王伯大）之裔，密庵之传”。可知龙源禅师（1239-1301）生前尊王伯大为长辈，血缘亲近。龙源禅师父亲名王良辅，王积翁（1229～1284年）字良臣，可能是同辈。再结合年龄，笔者推测，龙源禅师可能是王伯大的侄孙，龙源禅师祖父王一夔，可能是王伯大兄长，“一夔”或为表字。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龙源介清禅师语录》中有一篇小佛事四六《瑨都寺火(长溪人霅溪死)》：叠翠拥秦川，生缘何足恋。烟水涨霅溪，住处犹未稳。倒跨三脚驴，两头俱坐断。虽然瑨本是次玉，且入火中煅。

霅溪，浙江省湖州市境内的一条河流，因溪水湍急霅然有声得名，往北注入太湖。龙源禅师是福州府长溪县（今霞浦）人，仙逝于湖州，因此说“长溪人霅溪死”。“叠翠拥秦川，生缘何足恋。”，“秦川”是霞浦县城旧名，意指龙源禅师出生地（赤岸在县城东郊）。“烟水涨霅溪，住处犹未稳。”则指湖州，龙源禅师往生地。一代高僧，看破生死，此篇小佛事可见。

龙源介清所写文字禅，诗句多优美，再举几个例子：

端午上堂：一个采药，一个用药，且道那个是服药底？良久云：睡美不知山雨过，觉来殿阁自生凉。

风递山花入袖香，日长无事倚胡床。乱红如雨春归去，杜宇声声啼夕阳。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落横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寄白云庵克翁》如是去来如是住，释天明净翳云开。闲边一片坐禅石，时折松枝拂藓苔。

主要参考资料：

1.（元）牟巘《龙源和尚塔铭》

2. 《龙源介清禅师语录》初探，作者张冠葶（台湾佛光大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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