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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识渔洋是嫡传

2014-10-08 10:30:15来源:新城王氏网作者:王 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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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怀琛《中国八大诗人》对王士禛的评价
 

    “敦厚温柔三百篇,风入微旨忆当年。可怜多少谈诗客,谁识渔洋是嫡传!”这是胡怀琛先生在其著作《中国八大诗人》(商务印书馆1925年初版)卷首所题六绝句之一。
    胡怀琛 (1886—1938年) ,安徽泾县人,字寄尘,民国学者,文学评论家。在这本国学丛书中,胡怀琛将屈灵均(屈原)、陶渊明、李太白(李白)、杜子美(杜甫)、白香山(白居易)、苏东坡(苏轼)、陆放翁(陆游)、王渔洋(王士禛)作为中国历史上的八大诗人分别予以介绍。
    作者在自序中说,“八位之中,各有一种特色。我并不会戴了我自己的眼镜去看他们。各人的好处,虽则有时立在相反的地位;我并不去此取彼,或去彼取此。”八位诗人“是以他们生存的时代前后为次序的。”“每一个人做一篇,合成此书。”由此可见,胡怀琛先生所称“八大诗人”可以理解为具备不同创作风格的八位诗人,而非一般意义上的八个著名诗人。如果评选中国历史上的八大诗人,人们可能更多地考虑诗人及其作品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这样一来,胡著称的“八大”可能有所变化。说白了,有人会进来,有人则会出去。
    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些,胡怀琛在自序中特别提到,“苏东坡以前六人,想是大家都不怀疑的,以为他们的诗,是有价值。而于陆放翁及王渔洋,或者还有许多人要怀疑,以为没有甚么可取的地方。却不知放翁的写实、渔洋的温柔敦厚,确是他们的特色,是我们所应该佩服的”。
    论及王渔洋时,胡怀琛首先对学界贬斥王渔洋之论表明不同看法:
    中国古代几个有价值的诗人,差不多人人都知道了。屈原而后,如陶渊明,如李太白,如杜少陵,如白香山,差不多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诗是有价值了。但是清朝的王渔洋,却没有人说起他。不但是不说他好,而且是攻击他。如章太炎所讲的《国学概论》里面说:
   王渔洋、朱彝尊的诗,失之典泽过浓。
   又梁任公所著的《清代学术概论》里面说:
 以言夫诗,真可谓衰落已极:吴伟业之靡曼,王士禛(即王渔洋)之脆薄,号为开国宗匠。
章梁两先生对于竹垞(朱彝尊)、梅村(吴伟业)、渔洋皆不满意。然余以为竹垞失之典泽过浓,是不错;梅村靡曼,也不错;独不满意于王渔洋,我不敢赞同。
   王渔洋的诗和方望溪的文,在前清称为一代正宗。然而在当时,已有人攻击他们,说道:
   一代正宗才力薄,望溪制艺阮亭诗。
   阮亭就是王渔洋的别号,人家说他的诗和望溪的文,同是才力薄弱,好像是不足称为正宗。我按,望溪的文,不是在本题范围以内,我故置而不论,单论王渔洋的诗。 
    在说明“王渔洋的诗有价值”前,胡怀琛首先阐明了“诗是什么?”“中国的诗是什么?”,认为“尤以温柔敦厚的感情,为中国诗的本色,而即为诗学的正宗”。胡怀琛指出:
    他(王渔洋)的诗就是“温柔敦厚,怨而不乱,深得《国风》《小雅》之遗”。简便说一句,就是“《诗经》的嫡传”罢了。
   他能得《诗经》的嫡传,一部分是他性情的关系,一部分也是时代的关系,再一小部分也是地理的关系。
   说到他的性情,他是个富于感情的人,感物成吟,有一往情深之概,却又不流于轻佻艳冶……
   说到他生存的时代,和他的诗也有很大的关系。大概清初诗人,都是生于明末,对于国家兴亡之感,自然不能完全消灭,时时流露于文字之间。故清初的诗,比乾嘉以后要好。乾嘉以后,天下承平无事,诗人也无所感激,便不免言之无物,自然而然的,流入平庸一途……因为渔洋生于明末,然明亡时,年纪尚小,和其他的遗民不同;却又目睹兴亡,和生长在乾嘉以后的人又不同;况他又是个富于感情的人,能不有所谓“故宫禾黍”之感么?所以他的诗,也往往带一些感时伤事之意,却又低徊往复,而不忍直言……
   再说到地理的关系,就是因为他是个山东人。山东在黄河流域,所以他的诗,是《国风》《小雅》之遗,而没有染长江流域文学的彩色……
   总观以上各说,可见王渔洋能得《诗经》之传,乃有种种的关系,并非是偶然的事。而且他的诗,在实质上纯然是温柔敦厚的感情,并没有他种实质糅入其间,所以可称为《诗经》之嫡传……
    作为清代具有重要影响的诗人和诗论家,无论在世时还是去世后,学界对王渔洋和他的诗作多有评论,要么持肯定态度,要么持否定意见,要么褒贬互见。很长一段时间,王渔洋的诗歌及其“神韵说”甚至遭到不公正的轻视和冷遇。从《中国八大诗人》的论述中可以看出,胡怀琛先生在王渔洋诗作及诗学理论的研究上是颇具开拓精神的。他的这一评价至少为王渔洋及其诗作研究领域带来了新的气象,为世人进一步认识和了解王渔洋开启了一扇窗户。但是,也有人指出胡著在论述王渔洋时的不足。段启明、汪龙麟在其主编的《清代文学研究》(北京出版社2001年12月第一版)中所指较为客观和全面:
    “温柔敦厚”乃中国传统诗教,有几人能脱此窠臼?以此概称王士禛诗之特色,难免失之笼统。指认王士禛为《诗经》之嫡传,《诗经》之写实精神,王士禛秉承多少?仅从“温柔敦厚”着眼而肯定王士禛为《诗经》嫡传,又难免失之片面。王士禛写诗,不独有个人之性情,所处之时代和生存之地域等因缘,更重要的,是这诸多人文因素的综合影响,从而形成王士禛对“诗道”的独特体认和感悟,即其“神韵说”,然胡著对王士禛论诗宗旨不着一语,仅从王士禛所处之人文环境立论,其结论自又难免失之浮泛。
    客观地说,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度,历代杰出的诗人岂止八位?而且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评判标准,所以胡著所称“八大”不是惟一的,更不会是法定的。正如作者在是书自序中所言,“我不是说中国只有这八位诗人,不过以为这八位顶重要罢了”。我们不能因为胡怀琛将王渔洋等八位诗人列为“中国八大诗人”,而轻视“八大”以外的其他诗人;也不能因为不少学者对胡怀琛将王渔洋列为“中国八大诗人”有不同看法,而否认王渔洋的创作成就和在诗学理论上的贡献。摆脱对待古代文学狹隘的批评思维,有助于我们更加辨证地认知古代作家及其作品。
    不管怎样,像胡著这样,将王渔洋作为与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陆游等同的八大诗人来论述,还是值得关注的。这足见胡怀琛对王渔洋诗作的认同态度,也足见王渔洋作为清初诗坛领袖,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影响。正如蒋寅先生所言,“作为诗人的王渔洋,诚然是清代诗歌的顶尖人物……他的成就和业绩将随着时间的雕琢,日益凸现出来。”(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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