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汉魏时期的琅玡王氏累世经学之东汉时期的家学传承
东汉时的琅邪王氏,因为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的下降,史书记载极为简略,以致世系不明,人员事迹无考,其家学也缺乏详细的历史资料。但东汉时期的儒学在政府大力提倡和儒士积极努力下是继续发展的,在社会中的影响越来越大,最终奠定了两千年的正统地位。《后汉书》卷七十九《儒林列传下》载:
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其服儒衣,称先王,游庠序,聚横塾者,盖布之于邦域矣。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精庐暂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
在浓重的儒学文化氛围中,琅邪王氏子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文化传统,正如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五“累世经学”条所云:“古人习一业,累世相传,数十百年不坠。盖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所谓世业也。工艺且然,况于学士大夫之术业乎。”从王叡轻视文化水平低的孙坚来看,王氏家学在东汉后期仍是继续传承的。而从王叡侄王祥的身上,更能明确的看到这一点。
王祥出自儒学世家,但现存历史文献中并未详载他在经学方面的理论建树,只能从其言行中寻找蛛丝马迹。
王祥生于乱世,继母不慈,生父不爱,常常要干最脏最累的工作。在这种冷漠无爱的家庭环境中,王祥却对父母愈加恭谨有礼。父母生病时,他衣不解带伺候在侧,汤药一定亲口尝过才奉给父母。父亲去世后,王祥尽心竭力奉养继母朱氏,史书和传说中诸如“卧冰求鲤”、“黄雀人幕”、“风雨守柰”①等孝行,都与朱氏相关。王祥以纯孝得名,孝原是建立在血缘基础上的一种自然感情,是对生养自己的父母的真诚回报,而朱氏对王祥并没有多少养育之恩,除虐待他外,一度曾打算除之而后快。《晋书》卷三十三《王祥传附王览传》曰:
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渐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酖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 毙,遂止。
《世说新语·德行》载:
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闭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
王祥对不断虐待甚而意图谋害自己的继母尽孝,他的纯孝便显然是一种理性的行为,是对儒家所倡导的伦理纲常的践行。在他看来,朱氏虽非他的生母,但毕竟有着母子的名分,无论如何他都应遵循礼教行事。何况当时的社会风气注重“名节”,赵翼《廿二史札记》“东汉尚名节”举郭亮、杨匡、孙斌等十余例,言此风自战国始有,至东汉,“其风益盛。盖当时荐举征辟,必采名誉,故凡可得名者,必全力赴之,好为苟难,遂成风俗。”儒家的价值观成为这一时期社会主流的思想意识和思维方式,忠孝信义既是朝廷以察举、征辟选拔人才的衡量标准,也是当时人的行为信条。当然其极端是务求虚名,以致东汉时期欺世盗名的伪名士很多,比较典型的如赵宣,他在父母死后不封闭墓道,自己身居其中守丧二十余年,乡里皆赞其孝,州郡屡屡征辟。后来却被发现其五个儿子皆是在守丧期间所生,在父母墓旁作出此等事,是对先人的不敬,是对礼教的极大亵渎,遭到陈蕃严惩。从王祥一生行迹以及六朝人的论著中对其孝行给予的极高评价看,王祥的孝,确实是在社会风气的影响下,在家传儒学的熏陶下,以纲常名教为立身处世之根本的结果。
——————
①《晋书》卷三十三《王祥传》:“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灸,复有黄雀数十飞人其幕,复以供母。……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纯至如此。”
光武中年以后,干戈稍戢,专事经学,自是其风世笃焉。其服儒衣,称先王,游庠序,聚横塾者,盖布之于邦域矣。若乃经生所处,不远万里之路,精庐暂建,赢粮动有千百,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
在浓重的儒学文化氛围中,琅邪王氏子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文化传统,正如赵翼《廿二史札记》卷五“累世经学”条所云:“古人习一业,累世相传,数十百年不坠。盖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所谓世业也。工艺且然,况于学士大夫之术业乎。”从王叡轻视文化水平低的孙坚来看,王氏家学在东汉后期仍是继续传承的。而从王叡侄王祥的身上,更能明确的看到这一点。
王祥出自儒学世家,但现存历史文献中并未详载他在经学方面的理论建树,只能从其言行中寻找蛛丝马迹。
王祥生于乱世,继母不慈,生父不爱,常常要干最脏最累的工作。在这种冷漠无爱的家庭环境中,王祥却对父母愈加恭谨有礼。父母生病时,他衣不解带伺候在侧,汤药一定亲口尝过才奉给父母。父亲去世后,王祥尽心竭力奉养继母朱氏,史书和传说中诸如“卧冰求鲤”、“黄雀人幕”、“风雨守柰”①等孝行,都与朱氏相关。王祥以纯孝得名,孝原是建立在血缘基础上的一种自然感情,是对生养自己的父母的真诚回报,而朱氏对王祥并没有多少养育之恩,除虐待他外,一度曾打算除之而后快。《晋书》卷三十三《王祥传附王览传》曰:
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渐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酖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 毙,遂止。
《世说新语·德行》载:
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闭斫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
王祥对不断虐待甚而意图谋害自己的继母尽孝,他的纯孝便显然是一种理性的行为,是对儒家所倡导的伦理纲常的践行。在他看来,朱氏虽非他的生母,但毕竟有着母子的名分,无论如何他都应遵循礼教行事。何况当时的社会风气注重“名节”,赵翼《廿二史札记》“东汉尚名节”举郭亮、杨匡、孙斌等十余例,言此风自战国始有,至东汉,“其风益盛。盖当时荐举征辟,必采名誉,故凡可得名者,必全力赴之,好为苟难,遂成风俗。”儒家的价值观成为这一时期社会主流的思想意识和思维方式,忠孝信义既是朝廷以察举、征辟选拔人才的衡量标准,也是当时人的行为信条。当然其极端是务求虚名,以致东汉时期欺世盗名的伪名士很多,比较典型的如赵宣,他在父母死后不封闭墓道,自己身居其中守丧二十余年,乡里皆赞其孝,州郡屡屡征辟。后来却被发现其五个儿子皆是在守丧期间所生,在父母墓旁作出此等事,是对先人的不敬,是对礼教的极大亵渎,遭到陈蕃严惩。从王祥一生行迹以及六朝人的论著中对其孝行给予的极高评价看,王祥的孝,确实是在社会风气的影响下,在家传儒学的熏陶下,以纲常名教为立身处世之根本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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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晋书》卷三十三《王祥传》:“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母又思黄雀灸,复有黄雀数十飞人其幕,复以供母。……有丹柰结实,母命守之,每风雨,祥辄抱树而泣。其笃孝纯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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