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清义士王公哲传
王公哲,讳邦直,福建霞浦牙城人,明崇祯年间武进士。
背景:1645年(順治二年)七月年朱聿键以福州为临时首都,建立了“隆武政权”。不久鲁王朱以海在浙东出任监国,次年改元称王。南明出现了一国二主现象。1646年(順治三年)5月~6月,清兵攻占浙东,鲁监国经过舟山逃往厦门。8月清军进入福建,占领延平,隆武帝仓卒出奔,在汀州被执遇害。10月,朱由榔在广东肇庆建立了“永历政权”,后退缩至云贵一带。
从1647年(顺治四年,永历元年、鲁监国二年)开始,尽管东南沿海抗清武装中还有郑成功、黄斌卿等人以尊奉业已不存在的隆武朝廷为名,拒不接受鲁监国的领导,但大多数文官武将和浙江、福建绅民都以鲁监国作为抗清复明的旗帜。七月,鲁监国亲征,号召各地绅民起义,一时远近响应,义军飙发 。八月,明军攻克连江;十月,收复长乐、永福、闽清、罗源、宁德等县。隆武朝大学士刘中藻也在原籍福安县起兵,攻克县城。
王公哲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响应监国鲁王,召集乡兵起义勤王,王公哲授御前统卫副总兵和肇庆提督职务。1647年十月初一日, 王公哲、敖卓率子弟兵与福宁州协镇章云飞在赤岸桥头对敌,战败,族内死五十余人,王公哲逃奔,敖卓就戮。至十月十三日,公哲又联合围屿武生陈天书父子、青皓朱世昌等部围攻福宁州,陈文达扎营西郊外,朱锋等扎营南门外,监国鲁王太师冯生舜扎营北山顶。 福宁州被四面包围,九个月米盐不通,士民饿殍过半。清分巡福宁道潘映娄见城中粮尽,被迫求和。潘映娄门下有张竖德与冯生舜有旧,出城约了时间,在1648年(顺治五年)二月初五日,潘映娄亲自到北山圣水寺与其讲和,至二更方回。其后冯生舜因与公哲不睦,于初八日撤营而去。城门随开,稍通盐米。张时任投降敌人。公哲无奈,陆续安插林奇觀、刘虎、叶瑛进城。其后王公哲派吴明中携带鲁监国诏书入城招降分巡道潘映娄、总兵涂登华,分封涂登华为振威伯,潘映娄为太仆寺少卿,章云飞为桓武军门,宋若苏为兵部员外,在各官衙门开读。吴明中原为清朝降将,其实是个潜伏在义师内部的奸细,他假传消息,王公哲以为对方接受了条件,就派遣标官陈功、赖天成带兵三百余人进城监视。当夜,被涂登华、章云飞召至察院前假言犒赏,一时尽杀。王公哲奔建宁 。见此情况,陈文达遂往福安请刘中藻主盟,联合刘中藻部于四月初五日,合力攻城。中藻与生舜俱至江边地方扎营,称隆武四年号。章云飞出城打仗,兵败,逃到松山乘船逃跑,张时任被刘中藻抓获剐杀,方国庆被杀。涂登华兵寡粮尽,开南门走至南屏地方为中藻追获;潘映娄见势不妙,将印绶交给表弟姚全纪带去浙江,自己从南门出城,兵阻复回,至太平台被西路卢守谱兵捆获,解到冯生舜营,其一家21人被诛杀。明军遂占领福宁州。但潘在押解寿宁途中逃跑。
到1648年上半年,以鲁监国为首的明朝义师已经收复了闽东北三府一州二十七县,但此时复明各派势力之间的勾心斗角,互相倾轧,终致坐失良机,使清廷得以凭借有限的兵力各个击破。比如郑彩对大学士刘中藻收复福宁心怀妒意,不仅不予支持,反而出兵撀悠涞財。 郑成功军固然牵制了一部分福建清军,却以拥戴不复存在的隆武朝廷为名拒绝同鲁监国合作。不久,清陈泰、陈锦等部满汉军队攻克建宁,进入福州。形势恶化,鲁监国于1649年正月移驻沙埕,转战舟山群岛,在浙东展开抗清活动直至1651年失败。但其牵制了东南地区大量清军,为郑成功部在福建沿海的扩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1649(顺治六年)三月,清总督陈锦率兵十万,循城十里掘濠树栅以围困福安城达四个月,城中粮食用尽,刘中藻冠带坐堂上,为文自祭,吞金而死 。
公哲闻中藻死,遂入白云庵自尽。自尽前先命子九龄、九益饮鸩死。妻马氏、弟公备、公质,侄则高、则文等阁门而死者,五十二人殉国。清乾隆年间,贡生子槐公赴建宁拾遗骸归而葬之,其字讳诞娶已多失考。光绪丙午太守曹垣给匾以旌曰一门忠孝。
举人黄金爵撰诗赞曰:
国破孤城在,勤王起义兵。阁门膏斧锧,一死重科名。毅魄随龙驭,幽光阐凤城。我来凭吊古,瞻拜展微诚。
另考:王公哲是否就是王祁
1647年(顺治四年,永历元年、鲁监国二年)七月初四日郧西王朱常湖、王祁、李长蛟等人带领义军攻克建宁府,击毙清朝总兵李应宗、副将曹胤吉,擒杀清知府高简等人。这支义军连克建阳、崇安、松溪、政和、寿宁等县。查继佐《鲁春秋》记:“秋七月,僧王祁以郧西王朱常湖起兵破建宁守之。总兵曹大镐先登,并下寿宁、政和二县,桂主封祁郧国公。””下注:“王祁,字拱哲,太仓王氏奴也。乙酉不肯剃发,去为僧。鲁败,入闽,栖建宁之大中寺。” 后与郧西王朱常湖相遇,起义于建宁。1648年三月下旬,清军攻克建宁,郧西王朱常湖、国师王祁等死于乱军之中。有人称“王公哲”即王拱哲的误写,王公哲就是王祁。王公哲奔建宁,死于白云寺,与刘中藻几乎同时遇难,时间、地点都符合,避难与寺庙与僧人的身份也有所吻合。但籍贯不符,且当年七月郧西王朱常湖、王祁、李长蛟等人带领义军攻克建宁府,击毙清朝总兵李应宗、副将曹胤吉,擒杀清知府高简等人;而十月王公哲招募乡兵起义,攻打福宁州。如果王公哲即王祁,一种解释就是他隐瞒籍贯领导建宁起义之后,又回家乡福宁牙城招募乡兵。这可以解释王公哲为什么兵败后没有留在福宁(不久刘中藻就攻克了福宁),而是带着全部家眷去了建宁,以及他到建宁做什么。
至于官衔一为御前统卫副总兵和肇庆提督,一为郧国公,可以解释为前者是鲁监国所封,后者是桂主(即永历朝廷)所封。当时由于各地义师自行署衔,造成官职紊乱,礼部尚书兼通政司吴钟峦还上疏给鲁监国要求申明职掌,加以整顿。疏中说:“远近章奏,武臣则自称将军、都督,文臣则称都御史、侍郎,三品以下不计。江湖游手之徒,则又假造符玺,贩鬻官爵。偃卧邱园,而云‘联师齐楚’;保守妻子,而云‘聚兵数万’。请加严核,募兵起义者,则当问其册籍花名;原任职官者,则当辨其敕书劄付。”这固然反映了当时龙蛇混杂的状况,更重要的是说明了福建各地抗清运动的汹涌澎湃。
从刘中藻兵败自杀事来看。在文献记载中有较大差异。一说守浙江庆元,庆元城破,刘中藻“自缢焚死”;黄宗羲《海外恸哭记》云:鲁监国四年(顺治五年)“夏四月,虏陷福安,大学士刘中藻死之。”翁洲老民《海东逸史》卷五《刘中藻传》记:“丁亥(顺治四年)十月,中藻率兵攻取福宁州,守之,与周鹤芝相犄角。久之,移驻福安,郑彩遂掠其地。北兵乘之来攻。中藻善守,所杀伤数千人。己丑(顺治六年)三月,北兵乃循城十里掘濠树栅以困之,中藻不能出战,食尽,冠带坐堂上,为文自祭,吞金屑而死。”查继佐《罪惟录》卷十二下《刘中藻传》及《鲁春秋》均云己丑(顺治六年)四月刘中藻守福宁州,城陷,饮鸩死。 从史料上看,刘中藻应死于1648年三月左右。家谱中传王公哲闻中藻死,遂入白云庵自尽。可推见二人死亡时间应该差不多,至于是闻中藻死而自尽,还是之前建宁城破自尽,则可能为消息来源纷繁所致。由此推断,王公哲或许就是王祁。
参考资料 《南明史》作者:顾诚
《霞浦凤城王氏宗谱》(民国十九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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